又一滴墨染脏了面前的纸，青尧捏紧手中的笔，再没有耐心拿起一张新纸重新书写了，他烦躁地把笔甩到桌面上，弄脏了一片区域。

片刻后地上又多了一堆揉得乱七八糟的纸。

一旁侍从尽职尽责地侍立着，目不斜视。

深夜的帐内除了青尧的动静以外，没有旁的声音，但外头偶尔传来金属器具碰撞的声响，是巡视光子的刀鞘与战甲。

刀和战甲相撞，变形后直接与脆弱的皮肤接触，晕染开一片血红。

流不尽一样，逐渐吞噬血泊中的光子。

混乱间青尧徒劳地抓住身旁一切可能的物件，一个不规则的金属把件被他握在手里，这才终于有了一点实感，心下稍松，睁眼一看瞳孔骤缩。

面前，虞靖川正冷冷地盯着他。

他一动不敢动，周围皆是浓重的铁腥味，是虞靖川身上被鲜血浸透，一路向自己蜿蜒，青尧低头，愣愣地发现自己身上也沾满了血。

虞靖川胸前的血洞，仍然在汩汩冒血。

流不尽一样，青尧想伸手去堵，手上却有个东西。

一把匕首顺着他的动作指向了虞靖川。

虞靖川：“青一，你杀了孤。”

“属下没有……尊上……”

不是……没有，我派了人保护的，没有……

青尧踉跄着，想去触碰眼前的光子，一晃神对方消失了，他茫然地四处看看，然后下方突然传出虞靖川的声音。

他低头，霎时间浑身颤抖起来。

对方正抓着他的手，手上是那把匕首，如今已经沾满斑驳的颜色，虞靖川就这么握着青尧捅向自己的手，仰躺在他怀里。

“因为你，孤死了两次。”

怀里的青年眼神空洞，嘴唇翕动。

主帐内传来一阵混乱的声响，各种物件被从桌案上扫落。

“啊啊啊——”

手上的金属镇纸摔落在地上，青尧跪伏在地上，抱着脑袋，将自己蜷缩起来无声地嘶喊。

侍从终于慌慌张张地上前搀扶他，青尧分不清眼前是谁，困兽一样暴躁地挥开身旁的侍从。

“滚——都给本座滚出去——！

！”

侍从瞅见他的眼神不太清明，明显带着攻击性，心里也怕对方不分青红皂白，就发疯拿刀砍了自己，连忙起身往外跑：“青副统领不在，快去找祁守来！”

祁诀被从睡梦中喊醒的时候，人都是懵的，听到一旁光子的话，连外衣也来不及穿，急忙披了件斗篷往外走。

看到破烂的主帐的时候，他人都麻了。

首领不愧是首领，再怎么弱都还有着惊天的破坏力。

周围已经有军士探出头看情况了，他冷下脸把他们的好奇心都压回去，抓了个侍卫过来：“去告诉那些光子，今晚的事，嘴巴都给我闭紧了，违令者军法处置！”

说完他硬着头皮踏入主帐内，如他所想的一片狼藉，一旁地上躺着几个受伤的影卫，有两个已经昏迷了，其他的还在谨防正中央的光子暴起。

青尧站在这些光子中间，垂着头看不清表情，手上凝着一团忽明忽暗的光能团，能量相当不稳。

“首领……？”

祁诀试探着喊道。

中间的青年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