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国后，他比从前成熟了许多。

因为在家备考，零花钱比从前在学校少了一倍。

我对大牛抱怨道：“简直不敢想象，假设今年我工作了，哪怕我像现在这样拮据，一个人给一百块压岁钱，家里一群人加起来就是一千块，还不算其它亲戚。”

大牛却说：“攒呗，拿了这么多年压岁钱，那能怎么办？”

我觉得不舍，因为由奢入俭难，习惯了随心所欲享受金钱的日子，一时接受不了结结巴巴的生活。

“那我要是不结婚，钱都收不回来，简直亏本买卖。”

我悻悻地说。

他突然神情坚定，一脸认真的回复我：“要给，如果我工作了，散尽家财都要给。”

当时，我有些震惊，仿佛这话不应该从这个同我嬉皮笑脸、插科打诨的人嘴里说出。

小城降温了，围巾绕了一圈又一圈。

在公交车上，我打着哈欠，迷迷糊糊给大牛发消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艰难的决定，就是今天要不要起床去上课。”

睡眠是人类最宝贵的资源，每天起早床就像是暴殄天物，尤其是闹钟响了，梦还没断，更加让人心痛不已。

过后，他回复我：“我这辈子做过最大的决定，就是来俄罗斯荒野求生。”

人生就是这样，一念之间成就不一样的结局。

他的留学生活非常忙碌，不是在上课，就是刚下课。

我打趣道：“你真的是我身边最不像留学的那个。”

虽然我并不清楚留学生活，但是从旁观者角度，似乎其他朋友的留学生活总是在旅途上，生活格外丰富精彩。

“刚下课。”

他回复我，“也不是每天都有课，比如今天晚上就没有。”

“那你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我安慰道。

在我的印象中，他总是在上课，比在国内读书时忙多了，

他听后嚎啕不已：“但是，晚上要排练，呜呜。”

此时此刻，我俩同病相怜，在学习这件事上有着相同的发言内容：眼睛睁开是当日课程，闭上是次日安排，像是在水里泡着，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上岸。

有次，教授讲课来了兴致，一堂课硬生生上满了一个小时。

他拖着声音和我说：“终于下课了！”

我问他：“你们都没人提醒老师下课了吗？”

他咬咬牙说：“虽然上到窒息，但是一想到我那七八万的学费，我就觉得上个昏天黑地算什么，我要把学费赚回来！”

我佩服不已，转而叹息：“你说，咱俩当初有这么个发奋劲，何至于现在曲线救国。”

怪当初大学，非常相信高中老师说的“考上大学就好了”

，主打全面开花，积极参与，什么娱乐活动、大小比赛都参一脚、和一把，奖项荣誉倒是一堆，从未考虑毕业后要做什么，真到了毕业那会，发现拿到的offer不满意，满意的offer拿不到，最后只能孤注一掷，同大多数人挤入一条窄窄的赛道。

“我决定在俄罗斯把博士读完。”

他中二地说，“爷要衣锦还乡！”

他吃不惯俄罗斯的饭菜，每天都去中华餐馆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