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仆人们围在繁复华丽的榻前为楚长意打扇。

宫内燃着安神香，楚长意昏昏欲睡地撑着头。

殿外忽然热闹起来，仆人们纷纷朝外看去，见楚长意睁开眼睛，轻声说，“是太子殿下回来了。”

楚长意挥开脚边的一众仆人，拎着裙角同贴身侍女一块缓步行到院中。

母后正立在一旁，看着下学回来的楚令丞挥舞着剑，捂嘴轻笑着。

见楚长意出来，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楚令丞一个转身，看到楚长意，放下手里的剑，眼睛一亮，“皇姐！”

他面容稚嫩，声音清脆，还没到男孩的变声期。

那年，楚令丞才八岁。

楚长意朝他挥了挥手，对方便跟个被主人召唤的小狗狗一般屁颠屁颠地朝楚长意跑来。

等他到面前，楚长意捻着手帕给他抹了一下鬓角的微汗，把帕子甩他怀里，拿过他手里的剑。

“舞剑，身子要稳，不要左晃右动的。”

说着，楚长意眼神一凝，手腕朝上立剑，简单利落地挥下，剑身带起风势。

楚令丞眼睛亮亮的，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长姐的动作。

院内种着不少花草，鼻尖似有淡淡花香拂过。

楚长意专注捏着剑，青色的身影十分轻盈灵动，却不摇晃，而是配合着剑花和剑势。

“肘肩不动，运用手腕的力量，才会使人看起来赏心悦目。”

楚长意清声教导着楚令丞，手里的剑却上挑下翻，如游龙穿梭，眼神凌厉地看着剑锋，剑光闪闪，柔软灵活的腰肢配合着一个又一个使人眼花缭乱的剑花舞动。

她转身，刺出狠意十足的一剑，又向前跨步，一剑横扫，仿佛激起水中涟漪阵阵，身影舞动，剑影翻飞。

最后猛地回身劈出，丢出手中剑，佩剑在空中转一圈，又乖乖回到她手中。

一个十分具有美感的反手接剑。

“最后，熟悉你的剑，才能同它建立起默契。”

好似院中微风拂过，楚长意微粘的衣服被吹冷了些，她舞完剑，习惯性回身朝楚令丞看去。

而在她眼神所向之处，笑立着的母后和弟弟不再，只有一个冰冷的摄像机对着自己。

她环视一圈，周围都是工作人员，底下坐着一大堆陌生的观众，才缓慢反应过来。

已经是千年之前的事情了啊。

不知为什么，楚长意感觉喉头有些哽咽，她快速将剑递回于程手中。

于程本面带喜悦地看着她，靠近了才愕然发现楚长意眼眶有些发红。

楚长意强憋回去了那股酸意，看着与弟弟相似的大男孩，难得没毒舌，“已经舞得很不错了。”

等她迈步回到导师座位坐下，场下才爆发热烈的掌声，夹杂着各种惊呼吐槽。

“我天爷呀，楚长意这么多才多艺？”

“真的震撼到了，没想到这综艺里最惊艳我的居然是楚长意。”

有只言片语飘到楚长意耳朵里，她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静静坐着。

沈周行坐在人群之间，视线穿过嘈杂和障碍，凝在那个纤细挺拔的背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