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也使得一些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以一种荒谬的巧合进行着。

比如，当你和你的邻居认识三个月的时候，你还没有见过他的脸，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认识牙医小哥的第三个月，我终于看见他口罩下的那半张脸到底长什么样——虽然我们之前也打招呼，偶尔还聊天，但那都是站在走廊里，双双戴着口罩，顶多看见对方一双微微有些笑意的眼睛。

这次他难得没有加班，回来早了点又买了水果，便洗了一盘草莓送来，算作上次借充电宝的谢礼。

这次他没戴口罩。

我第一次看见他的脸。

老实说，我早就做好了牙医小哥摘下口罩以后看起来不像戴着口罩那么帅气的准备，毕竟人对未知事物总是忍不住自动脑补美化，只要拥有好看的上半张脸，戴着口罩的人们就会在别人的想象中也拥有美丽的下半张脸。

但我没有想过，他不仅长得像学长，甚至就是学长。

学长有一个简单又好听的名字，念在唇齿之间，像月亮一样皎洁，又像高山一样巍峨。

我不能分享这个名字，只能起个有几分神韵的化名。

我会叫他项巍。

当我提起项巍的时候，希望你们知道我在他跟前是不会叫出这个化名的，肯定是正儿八经地喊他真名，只是出于隐私考虑，实在不方便直接告诉你们。

我上一次见他是高一暑假，距今已经八年九年。

他瘦了很多，只剩下骨头架子还撑在那里。

如果我没有见过从前的项巍，那么今天看见他这张口罩下的脸，我会觉得这是一个有点偏瘦的帅哥。

可我见过十八岁的他，再看现在的他，我就知道，他瘦脱相了。

否则我不至于一直觉得像，却始终没想过他就是。

“项巍？”

我喊出他的名字。

他疑惑地看我。

因为在他认知里，我本不该知道他的名字。

我突然对他有点同病相怜的亲近感。

还不到十年，我和项巍都不再是意气风发的少年了。

记忆里的那些春夏秋冬，好像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