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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之后,母亲接到通知,姥爷过世了,母亲急忙安顿好姐姐,只带着我赶回姥爷家。
姥爷家里人来人往,哭声阵阵,舅舅一家人披麻戴孝,举行着葬礼仪式。
母亲和我被带到姥爷遗体前见最后一面。
我看到姥爷脸上的皱纹舒展了好多,比过年时见过的又黑又皱不同,样子安详从容。
可能是他不用再煎熬于人世间的痛苦的原因吧。
母亲被安排到灵棚去哭了,把我扔在一边,我既不用披麻戴孝,也不用哭,站在墙根下,拿一支铁锥插着墙体青砖基脚与上部土坯之间的苇草。
苇草有防碱的作用,来自地下的碱潮侵入砖石的基脚,继续向上,止于苇草,可以避免土坯被碱潮侵蚀。
苇草密密麻麻、整整齐齐,每一次我用铁锥插向它们,都结实地嵌在苇草间或茎孔内。
那时我七岁,对这个游戏乐此不疲,紧张尴尬的心慢慢放松下来,好不容易捱到午后。
午后,一阵骚乱之后,帮忙的人员簇拥着舅舅,将姥爷的遗体搬出来,放入一只木制的棺材内。
在我们的注视下,有人七手八脚帮忙覆上棺盖钉好了。
一行人抬着棺材,向野外的墓地走去,一公里的路程,撒满了悲怆的哭声。
舅灸哭声雄浑、悠长、转折而凄惨。
两个表哥的哭声单调混浊。
妗子和母亲的哭声曲折婉转,悠扬动听,有故事内容,并调和着使人落泪的悲哀。
女孩儿的哭声时停时有,莺莺燕燕、细微微的。
我穿着开裆裤,距离母亲一两步远,跟在后面。
“我那不容易的爹哟……你再也不管我咧……活着时受了那么大的罪……今后再也不用受罪咧……我那亲爹哟……”
母亲和妗子这样“唱”
道,曲调婉转,音韵悠扬。
真的,与其在哭,不如在唱。
我很纳闷,女人生就会有这种哭丧的能力?我很怀疑,古时一定有人为哭腔谱过曲,并秘密流传至今。
我还怀疑,每个女子都在内心里默默练习过,绝不会是基因里的传常
这哭声,抑或是“歌声”
的抑扬顿挫,委婉动听、悠长悦耳,伴着汩汩而下的泪水,可谓是一幕声情并茂、画面与音乐俱佳的戏曲。
于是那些离去的老人,应该能够在孝子的高亢雄浑和义女的悦耳的哭声中,安心地升入堂,早登极乐了吧。
舅舅在前,拄着“哀杖”
,仰面向,边走边哭,脚步踉踉跄跄,几欲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