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舟这句话说完，病房里突然安静了下来，褚喻缓慢的眨着眼睛，目光在他身上转来转去，从左到右，从上到下，最后跟他对视，定住不动。

褚喻没有质疑他这句话的真假。

很多时候，人经历了一些事情，在某种特定场合或者气氛时，一时情绪上头，确实会说一些在那个时间段的当真心话。

通俗一点就是，这句话在说出来的那一瞬间是真心的，但说完之后，就不确定了。

浮舟现在给褚喻的感觉就是这个。

两人对视着，沉默着，都没有说话，过了不知道多久，褚喻笑了一下。

浮舟像是察觉到了她这笑的意思，心里难受的紧，闭了闭眼睛：“你不信我。”

褚喻挑了挑眉，淡笑着问道：“我为什么要信你？你有什么能说服我信你的理由吗？”

浮舟静默片刻，点了点头：“你说的对，确实我没有能够说服你信我的理由。”

浮舟闭上眼睛，整个人突然静了下来。

沉默。

褚喻说的那些话往浮舟心口上戳了好大一个伤口，血不停地往外流，他的力气好像也混在其中，一块流了出去。

很难以言喻的一种感觉。

如果褚喻事后安慰浮舟，甚至，哪怕褚喻骗他，说刚才那些话都是开玩笑的，只是为了刺激他，想让他醒过来，浮舟都不会像现在这样难受。

可是褚喻没有。

她就像一个冰冷的，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只会往他心尖上戳刀子，不管他是否能够承受，也不管听了这些话的浮舟，心里是不是难过的要死了。

褚喻不在乎他的情绪，不在乎他的死活。

这个认知让浮舟说不出话来。

病房里安静的可怕，褚喻淡淡的盯着闭上眼睛的浮舟，没有打破他的沉默，也没有走开，就这样看着他，内心平静。

她的气定神闲，跟浮舟的难过憋屈形成了鲜明对比。

不知道过了多久，最后还是浮舟沉不住气，又主动开口了。

他睁开眼睛，目光复杂地看着褚喻：“你为什么不说话？褚喻，你现在，是在跟我冷战吗？”

“还是说，你就是喜欢看着我难受，故意不理我？”

说这话时，浮舟的唇色很苍白。

他的面色就没有好过，身体和心理上的伤一块痛，有那么一瞬间，浮舟觉得自己要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