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仅是刹那间，序沂又恢复了那清高冷漠的神色，仿佛程阙刚刚从眼底窥视到的笑意皆为错觉。

他轻声道，“爱徒，这次大比，你和四位师兄一同前去。”

众弟子愣极，第一反应都觉得自己听错了，随即感慨：新来的师弟太强了，简直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途远大深不可测，果然人不可貌相。

第二反应：霁寒真人竟然会叫人爱徒！

能见到霁寒真人一面是荣幸，能见其练剑是难得的享受，而听其叫爱徒，则是一种毛骨悚然的受宠若惊，令人不敢消受。

而程阙，就以这个自己完全没想到的方式拿到了大比的资格。

见比试结束，掌门道，“恭喜五位弟子获得大比的资格，翘楚者应为同辈楷模，在剑术造诣于仁礼道义上皆做出表率。

但同时，必以自身安全为重，不可逞能。”

弟子皆应声称是。

“今年大比情势凶险，门派也会命有足够能力保护大家的剑修随行。”

掌门侧目看向序沂。

而随着这个小动作，台下众弟子目光瞬间亮起来。

“此次大比，就由霁寒真人随行。”

各大门派中，七门距玄山崖位置最远。

时间紧迫，参加大比的弟子明日一早便要启程出发，便衣赶往玄山崖。

其他几个弟子都紧忙收拾包袱准备出发，只有程阙无物可带，甚至连一把佩剑都没有。

邱应觉得他可怜，当夜又给他送了一大包桂花糕，足足够吃七日整。

“你这么喜欢吃桂花糕？”

程阙问道。

“不不不，这都是家里做的。”

邱应有些不太好意思，“我觉得你会喜欢。”

程阙不喜吃甜，也不喜桂花糕，但听得这句话忽然心意微动，从袋子中掐了一小块放在嘴里尝尝。

很甜。

甜味渗进喉咙中，却浓厚得有些发腻，他不喜欢。

“喜欢吗？”

邱应紧张道。

从程阙的角度看，对方的眸中映着窗外雪光，竟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期待与惶恐。

“喜欢。”

他说。

他把剩下的半块桂花糕放在桌案上，随即忽然兀自笑了起来。

“你让我想起了很久以前，我也做过类似的事，说过类似的话。”

“什么事？”

邱应好奇问道。

“什么事？”

几十年前，在程阙被捡回门派的第三天，序沂听到门外有人走过的细簌声音。

开门一看，只见半人高的小程阙蹲在他门口，手里握着一把刚采的桂花。

“什么事？”

序沂又问了一遍。

“给师尊做桂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