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医生帮苏溪月处理好伤口，他才松了口气。

感觉自己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趴在她的病床边，面无表情地将所有痛苦嚼碎咽下，心疼得无以复加。

他就不该带她去看妈妈，就不该放她一个人在那儿陪着傅芮。

这所有的错都是因为他。

苏溪月担忧地看着他，“你别这样好不好？我真的不疼，一点都不疼。”

顾北阳只觉得头痛欲裂。

他就那样看着她，趴在病床边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她那条染了血的白色裙子，已换了下来，为了不让他看见难过，苏溪月已拜托护士扔进了垃圾桶。

可她不知道的是，顾北阳早在护士替她处理伤口的时候，看见了她的刀伤，一共缝了三针，感觉每一针都缝在他心上。

他当时就站在门外，透过玻璃窗看见女孩坚强的样子。

被刺伤她没哭，护士给她缝针她也没哭，可看见他的伤口时，她哭了。

原来，爱一个人的最高境界——

就是感同身受，甚至她（他）受伤，你会感觉自己比她还难受，还心疼。

苏溪月伸手握住他的手，“北阳，我这儿没什么事了，你去疗养院看看阿姨吧，她今天受了刺激，我担心她会情绪失控。”

顾北阳抬眸看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他说:“苏溪月，我不该拉你入地狱的，我错了。”

他终于忍不住，掉出了眼泪，他抬手飞快抹去，在眼角处划开长长的水痕，睫毛微湿，看得苏溪月阵阵心疼。

“别这么说，你这样说我会更难过的，你知道吗？”

她冰凉的手指微微捧着他的脸。

眼睛沉沉地看着他，“我从来不觉得和你在一起是地狱，反而我每次有麻烦，都是你在我身边陪着，没有你的陪伴，那才真的是地狱。”

顾北阳摇头，“不是的，如果我离你远一点，会有许多比我优秀，比我好的男生喜欢你，你会拥有更好的生活，会更幸福。”

苏溪月放开他的脸，颤抖着问道:“顾北阳，你是不想要我了吗？”

少年摇头，“我不知道，我放不开，可又怕让你再受伤，我发觉自己挺混蛋。”

苏溪月看着他，语气缓慢，“顾北阳，你想清楚了，如果你放开我，不要我了，那我们这辈子都没有可能了，我会让你永远都找不到我。”

顾北阳眉头挑起，眼眸深邃，静静看着她。

他当然知道，苏溪月说到就会做到。

如果没了她，那他的未来还有什么意义？

那么就让他再自私一次，把她禁锢在自己身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