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明忽暗的煤油灯照在李卫平的脸上，他那细小的倒三角眼，直勾勾的盯着陈向前。

种因得果，万物皆是如此。

秋收前后那草垛子上的翻滚，刺激的感觉让李卫平在很长一段时间俯视着陈向前。

他心中甚至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愧疚，但更多的是傲慢。

这种高傲的态度直到那喇叭响起。

事情都变了。

所有人都知道他李卫平是个什么样的人，咒骂，呵斥，鄙夷，夹杂着大队给的处分，一切负面向他砸来。

“该死的陈向前！”

一切的一切被他归咎于陈向前，如果不是陈向前，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一呼百应的大队会计。

虽然现在还是会计，但周围一切都不同了。

他时常能看见王主任那不屑的眼神。

陈队长那种说不上来的厌烦。

至于陈家村出来那几个，更不用说了，有事没事就拿他打趣。

“该死，都是一群该死的小人！

是赵慧那个破鞋，主动勾引了我，凭什么让我承担这么多！”

李卫平心中怒吼，眼神越来越怨恨。

去县城采购，原本是他李卫平的特权，每当要去采购的时候，他总是享受那种呼朋引伴的感觉，早上会早早的穿上那件浅灰色的，珍藏已久的，衬衫，把头一根一根的梳好，踩上大皮鞋，这大皮鞋有些不合脚，是他多次从村民手中吃回扣，积攒的钱在黑市上淘来的。

当时他就想着。

“只要我还在干采购，每次进城都能从村民手里弄点回扣，早晚能买上崭新的牛头皮鞋！”

这一切终究被陈向前揽了过去。

李卫平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足足在田里站了将近半个小时，满肚子怨气，无处诉说。

“该死的，你不已经分手了吗？这事儿都已经过去了，还要抢我的活！”

“没完，咱俩没完！”

狰狞扭曲的面孔在煤油灯左摇摇摆的阴影中无比恐怖。

陈向前却一脸淡然，冷哼一声：

“李大会计要是没别的指教，那我可就走了。”

李卫平哆嗦着，手指颤抖，阴阳怪气的话说出来，没想到陈向前的反击是如此的犀利，长长的出了两口气，他环顾四周悲哀的发现，几乎所有人都像看小丑一样看着他。

陈队长的眼神都充满了冷漠。

李卫平瘫坐下去，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