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听晚长舒一口气，全部都说出来，没有她想象中的痛快，只是，原先憋着的那股委屈消散了不少。

她转身离开，留给裴素心一个决绝的背影。

裴素心强忍着想要冲上去将她挽留的冲动，呆滞半晌，蹲下身，把破碎的白簪一块块捡起。

脑海忽然浮现起他和虞听晚在虹城逛街的场景。

那一次她精心挑选了两枚发簪，他本以为，作为裴素心，他不会拥有，虞听晚细心，特意折返回去买了一支送给他。

不管作为霍明诚还是裴素心，他都在被虞听晚真心对待。

而他贵如王侯，却无法给她任何承诺。

发簪锋利的棱角划破他的手指，殷红的血缓缓渗透成一个圆圆的血珠。

裴素心仿佛感知不到疼痛，苦笑着微微勾起唇角，低声喃喃，语气疑惑又迷茫，“爹，娘，我打得了仗，担得起一国重担，数百万的百姓在我身后，可是为何一个女人，我却想护不敢护，想拥有，却举步维艰呢？”

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长久的安静，裴素心似是想通了什么，冷峻的面容浮上几许不耐与烦躁。

这京城，他真是厌恶透了。

……

虞听晚在街上闷头走了许久。

她静静地，没有打扰任何人，只是这样安静的走着。

直到她内心燥热的火气慢慢熄灭，恢复平静。

一辆马车在她身边停了下来。

虞听晚瞥了眼，视若不见。

庄南从马车的窗户露头出来，轻浮道：“虞老板，聊聊呗？”

虞听晚头也不转，腰身挺的笔直，仿佛没有听到。

庄南被她挑起兴致，乐此不疲地跟着。

他坐的马车奢华至极，她穿的衣裳和庄南的马车比起来则显得极为朴素。

一人在走，马车缓缓的追，明眼人都能看出两人有联系，他们抱着好奇的目光追随着他们的身影。

在虞听晚走出一条街，庄南依旧没有放弃的情况下，她停了下来。

庄南乐道：“终于肯停下来了，现在愿意聊聊了？”

虞听晚骄傲道：“我一介农女，不配上车。”

庄南听出她嘲讽之意，纳闷道：“不就说了你一句，干嘛那么小气，武安侯都给你睡了，你感谢我还来不及呢？”

虞听晚瞪了他一眼。

庄南轻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虞老板朝他生气的样子，他看了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觉得有趣。

庄南叫车夫停车，自己跳了下来，大摇大摆地跟在虞听晚身边，“我下来陪你，这样总可以谈了吧？”

虞听晚态度缓和了些，“你想说什么？”

庄南打听，“我看你和武安侯挺熟的样子，之前认识？”

武安侯。

她才把这三个字忘了，这不开眼的又提起来。

虞听晚冷冷道：“想多了，萍水相逢，并不相识。”

她睨了庄南一眼，“一夜之缘，还是借您庄大少爷的光。”

庄南嘶了一声，这女子怎么那么斤斤计较！

可确实是他认错了身份在先，他不能不管。

庄南讨好道：“我听说你想在京城里开个布匹铺子，正四处求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