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之上的归墟之眼旋转得越来越快，海水被撕扯成巨大的漩涡，露出深处那座青铜铸造的古老祭坛。

沈栖薇站在船头，琉璃化的指尖在阳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泽，她的皮肤已经半透明，能看见皮下血管中流动的不再是鲜血，而是泛着幽蓝的蛊液。

此时她的身影也在慢慢消失，仿佛风一吹她就要消失一般。

萧瑾弛站在她身侧，心口的海东青纹如同活物般蠕动，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刺骨的寒意——那是北境可汗的诅咒，正在侵蚀他的命格。

他们彼此相互依偎着站在船头。

看着萧瑾弛如此的痛苦，沈栖薇的眼中满是愧疚，她恨当初喂蛊的她，她悔不当初。

＂归墟之眼再次开启，意味着长公主的魂魄仍未彻底消散。

＂沈栖薇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她在等一个契机，等我的肉身彻底琉璃化，成为她复生的完美容器。

＂

海风卷起她的长发，发丝间闪烁着细碎的晶光，仿佛她的身体正在缓慢地蜕变成某种非人的存在。

萧瑾弛握紧龙泉剑，剑身龙纹早已剥落殆尽，取而代之的是蔓延的冰霜纹路——那是海东青诅咒的具现化。

他低声道：＂还有办法逆转吗？＂

沈栖薇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起手，让一缕伽蓝香从指尖溢出。

原本纯净的香气如今浑浊如墨，隐约能看见其中挣扎的恶念。

＂万蛊丹的毒性压制不了多久了。

＂她轻声道，＂但归墟之眼里，或许还藏着最后的机会。

＂

归墟祭坛

漩涡中央的青铜祭坛上刻满了古老的符文，每一道纹路里都流淌着暗红色的液体，像是干涸的血。

沈栖薇踏上祭坛的瞬间，脚下的符文亮起刺目的光芒，她的琉璃化速度骤然加快，皮肤寸寸龟裂，露出内里幽蓝的蛊光。

不到一刻钟，沈栖薇的躯体已然透明，只能看到那幽蓝的蛊光在空中浮动。

＂栖薇！

＂萧瑾弛想要上前，却被无形的屏障阻隔。

沈栖薇没有回头，只是缓缓走到祭坛中央。

那里放着一口青铜棺椁，棺盖半开，里面躺着的，赫然是长公主的尸身——只是这一次，她的眉心没有凤头簪，而是空荡荡的，仿佛在等待什么。

＂原来如此……＂沈栖薇低笑，＂你需要的不是我的肉身，而是我的魂魄。

＂

她抬起手，指尖轻触长公主的眉心。

刹那间，整个归墟之眼沸腾了。

魂魄之争

沈栖薇的视野被撕裂成无数碎片，她站在一片虚无之中，对面是长公主的魂魄——那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上，带着狰狞的笑意。

＂你终于来了。

＂长公主的声音如同毒蛇般缠绕上来，＂我的半身，我的容器……＂

沈栖薇没有回答，而是抬手，掌心浮现出一枚金色的符文——那是她在钦天监井底看到的最后一句南诏古语：

＂以魂为祭，逆天改命。

＂

长公主的笑容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