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低下头，喝了一口豆浆。

冀北的豆浆豆腥味很重，吃到嘴里，恶心到令人作呕。

“华珊，祁思汝利用董明璇算计廖大厨害我，你选择不帮忙的那一刻，是知道薄总会来救我吗？”

“什么？”

“虽然我们平常关系不错，但在利益和前途面前，你优先考量地是你自己，所以，那天你退了。

今天我选择离开，和那晚上你选择后退，都是出于同一种考量。”

“……”

华珊愣住了。

她和安静共事五年，五年来，她不管面对任何事，脸上永远挂着笑，和气的好像是庙里的菩萨。

于是，她一直理所当然地以为，她是一个面热心更热的烂好人。

原来，她不是。

“华珊，人都是自私的，都会为了自己舍弃无关紧要的人，我没有怪过你，你也不应该来怪我。”

说完这句话，安静站了起来。

“我要走了，你们也请回吧。”

“不，安姐，你不能走！”

心柔伸出手，用力地扣住她的手腕，“安姐，我妈住院了，等着用钱。

如果我不能回帝豪上班，就拿不到这一年的奖金了，没有奖金，我就没钱给她看病，她会死得！

安姐，我求求你，跟我回京北吧。”

“对不起，我帮不了你。”

安静抽回手。

她是一个被世人遗弃过的人，她的良善，和尊严一起，在八年前的雨夜，被泥水冲进了臭水沟。

她在需要帮助的时候，没有得到帮助，她当然也可以在别人需要帮助的时候，漠视她们的需要。

她走到门边，伸手推门，她的身后，心柔的哭声像是一根扎进人心的尖针，刺得她心头微微疼。

早餐店的食客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们看着哭到抽泣的心柔，忍不住发出同情的喟叹：

“这个小姑娘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怎么一大早，哭得这么伤心？”

“就是啊，看着真可怜。”

她的手停在门把上，她告诉自己不要动摇，不要回头，大步向前，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回了头。

心柔埋着头，哭得非常伤心，就像那个雨夜的她。

唉……

安静无声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她转过身，提着她的小包，又坐回到华珊和心柔的对面。

她摸出一张餐巾纸，递给心柔。

“别哭了，先吃早饭，吃完了，我们一起回京北。”

“欸？”

心柔挂着两行眼泪，呆呆愣愣地看了餐巾纸半天，直到华珊反应过来，一个巴掌拍上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