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来说，耿嘉粤在医院门口的一家饭店里。

他之前挣的所有钱都已经贴到妈妈的医药费里了，所以现在说是身无分文，一点也不夸张。

耿嘉粤让妈妈在饭店里等着。

他自己在门口等安菁。

身形修长却很清瘦的男生站在路灯下，柔软的发丝被头顶的灯光照出了一点苍冷的灰白色。

他微微垂眸，穿着黑色的外套，整个身影都像陷进阴影里。

路灯在他脚下照出一块很浓很黑的影子。

也就才过去了十分钟左右，一阵刺耳的刹车生响在面前。

耿嘉粤睫毛动了一下，掀开眼皮看着面前这辆颜色耀眼的红色跑车，例如她那个人一般张扬。

安菁没从车上下来，将车窗落下一半。

耿嘉粤看到了她的吊带裙，便知道她外出了，平时没正经事的话，她的穿着都很随意。

安菁：“吃过了吗？”

“没。”

“跟谁？”

“我妈。”

对话简短，情绪都不冷不热。

安菁坐在车里，看着耿嘉粤平静的表情，像是在忍耐着什么，舌尖顶了顶牙尖。

相比起他那张碍眼的表情，安菁发现自己的目光更多的是放在他的肩膀上。

年轻男生的肩膀总是平直而宽阔的，却也瘦削。

他又瘦了。

安菁什么都没说，又踩下油门走了。

耿嘉粤皱了皱眉，兜里的手摸了摸电话。

想给她打电话说，还没给钱。

但觉得她应该不是那种一声不吭就走的人。

又乖乖站在那里等着。

过了几分钟，安菁独步从远处走过来，骂道：“这破地方，连个车位都找不到。”

耿嘉粤不接她的话，直勾勾地盯着她，“你要跟我一起进去吗？”

“不然呢？”

安菁知道他在犹豫什么，扯起唇角笑容邪劣，将嘴巴贴近他的耳朵，吹了口气，“怎么？怕我乱说话，让你妈知道你被人包养了？”

耿嘉粤不反驳，退后一步与她拉开距离，后背贴到了路灯的灯柱上，神色始终平静。

“那进去吧。”

这种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没办法在对方心里激起一丝波澜的感觉，难免让人有挫败感，觉得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