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城明眼疾手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花束扔出门外，花束砸在地面，粉白的花瓣落下两片，零落成泥，和严城明视野盲区的卓潇的脸一样憔悴。

严城明扶着门框把脑袋钻出去张望：“哎，人呢？怎么走得这么快？这花送错了啊。”

他说着，捏着手机的手抬起，拧着眉毛盯着黑暗的屏幕装腔作势地说：“真是的，也不知道他的联系方式，能打个电话问问就好了。”

卓潇被迫观看了一场他的蹩脚独角戏，他甚至能看到严城明因为紧张说谎而不断下意识抬起去摸鼻尖的手。

好半晌，他不死心地确认：“老公，真的是送错了吗？”

严城明猛地抬头，表忠心点头如捣蒜：“是啊。”

卓潇看着他认真的瞳孔沉默片刻，轻轻呼出一口气，装作不在意转身道：“好吧。

饭好了，来吃饭吧，你工作了一天，肯定饿了吧？”

严城明没从卓潇的背影看出什么，自认为危机解除，屁颠屁颠地跟上去。

晚饭时间，严城明大快朵颐，卓潇却好像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就不跑去客厅不知道在干什么。

严城明奇怪，叫了他好几声。

卓潇的声音从客厅传来，不太真切：“没事，我不太饿，你吃吧，我收拾一下客厅。”

半晌，严城明快吃完的时候，卓潇拿着个什么东西回来了，他手搭在严城明的肩上说：“老公，这个送给你。”

一朵纸折的玫瑰。

白色的纸，是卓潇常用的绘画本上撕下来的。

制作者应该是第一次折这种东西，玫瑰歪歪扭扭的，边缘没有处理好，像个残次品。

严城明一看就乐了：“你亲手折的？”

卓潇一边看着他的眼睛一边嗯了一声说：“对，你喜欢吗？”

严城明用餐巾纸擦了擦手，手指戳了戳，“喜欢呀。”

卓潇不知道为什么诡异地沉默了一秒，继续问：“那你喜欢这个，还是刚才在门口看到的那个？”

乍一听这话，严城明还以为卓潇知道了什么，他眨巴了两下眼睛，立刻道：“我肯定喜欢这个呀，那束花是送错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卓潇睫毛颤动了一下，又说：“可是这花是假的，还很丑。”

严城明一听皱眉了，把卓潇拉过来，认真看着他说：“什么真的假的，美的丑的……潇潇，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他说完就要去拿卓潇手心里的纸玫瑰，卓潇却莫名往后退了一步，正当严城明感觉莫名其妙的时候，卓潇抬眼开口，语调一如既往地轻柔：“你先吃饭吧，我先把这朵花收起来，一会再给你。”

严城明不疑有他，点头道：“好。”

脚步踏入客厅，卓潇刚脱离了严城明察觉的可能性，脸上的表情就立刻淡下来，甚至有些往常没有的阴沉。

他视线低垂，沉默地盯着手心里安静躺着的纸玫瑰很久。

足足有五分钟，甚至更长……他的手动了一下。

轻飘飘的纸玫瑰因为手掌的倾斜而飘落在地上，和刚刚花束上飘落的花瓣一样狼狈。

又是沉默地盯了一会，卓潇突然唇角一勾。

抬脚。

脆弱的纸玫瑰被鞋底一踩，压成一个脏污的纸片，完全变了形。

施暴者还嫌不够，又碾了两下，直到连纸片都面目全非，才带着一身的冷冽，毫不留情地离去。

过了会，阳台传来卓潇打电话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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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城明第无数次拿起手机，看着微信页面，眉毛拧在一起：“唉，唉……唉！”

收到花束的那一瞬间，几天以来时不时涌现出来的奇怪感汇聚在一起，严城明总算是察觉了卓总的不对劲，只是他不知道，卓总的目的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