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影，像是一头愉快的纯白小鹿，优雅神秘却又不失温软。

像是坠落与地狱之中，浑身背负罪恶与鲜血的恶人，仰望着顶端那唯一的光明，信奉并且忠诚那唯一的光。

他垂眸，注视着那个快乐地甚至已经在原地跳起来的人，良久，转身，眸中依依不舍。

算了，她身上的能力被完全封锁，伤口想要恢复需要一段时间。

多晒晒太阳，能促进血液循环，也能加速伤口愈合。

闭眼，眼前变浮现出来小姑娘跳跃的身影。

灵巧轻快，像是光中的精灵。

卓梵抬手捂住胸口，竟觉得有丝丝暖意渐渐涌起——尽管没有站在阳光之下，但是仅仅是注视着她的身影，就能感觉到无尽的温暖。

片刻后。

前一天的狂风骤雨导致花园内水洼遍地。

苏白曦看着顽皮之心泛起，竟然背着双手在水洼周围跳来跳去，像是小孩子跳格子一般。

突然，看到了水洼表面漂浮着一只蝴蝶。

大概是被昨夜的风吹了过来，翅膀黏在了水洼之上，无论如何颤抖都飞不起来，苏白曦见状立即蹲了下去，摘下一篇长叶子。

“唔——”

手指被叶子边缘划伤，鲜血渗出，她立即抬手轻吮手指，将渗出来的血珠子一点点舔舐干净，而后将叶子缠绕早树枝上。

这一次，动作小心了一些。

终于缠好打了个结，她握着树枝朝着那蝴蝶伸了过去。

而后，蝴蝶顺着那树枝的顶端爬了上去，苏白曦又凝神闭气将树枝小心翼翼地收了回来，看着树枝上趴着的蝴蝶，轻轻放在旁边绽放的花朵中央。

俯身，将蝴蝶翅膀上的露珠吹落，看着蝴蝶终于恢复了力气颤抖着翅膀可以起飞，她这才露出了笑容。

真好

卓梵站在房间内，背靠着窗帘，抬头闭眼。

“她的寿命不足百年，顶多勉强过了百年，人类的寿命不过是眼前云烟，你不要太过于沉沦。”

“人类，顶多就是眼前的玩物。”

警告声一声声回荡在耳畔，卓梵闭眼握拳，宽大袖袍随着他的动作不断颤抖着。

所以，精神的对立面，真的只有物质的世界，是么？

阳光下的身影与警告声纵横交错，交替出现在他眼前，就像是某种不知名却又古老的咒语一般。

隐隐暗示着他们之间的结局，却又让他那样的不甘心。

心脏猛地一阵疼痛，他下意识地伸手捂住，指尖狠狠扣在胸口，却丝毫无法减轻任何疼痛。

尖锐的刺痛从胸口蔓延，疼得他浑身颤抖着，终于，“噗通——”

一声跪倒在地上，眸底血色更浓——她亲手伤到的部位，如果不是她的鲜血，可能真的无法完全治愈。

但是

一想到她眼角的泪，他神色这才有了几分清明。

扭头，再次朝着窗外投过去依依不舍的一瞥，他这才起身缓缓走向内部。

房间重新陷入了一片黑暗。

墙上，挂着一幅画像。

一匹孤狼独自穿梭在狂风暴雪之中。

夜幕深沉压抑，天地间一片静穆，唯有这匹狼，在暴风之中缓缓行走。

傍晚。

苏醒过来的卓梵下意识地起身走向窗户边，透过缝隙看向窗外，那身影竟然还在花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