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听人说话的五条悟才不是好五条悟。

所以等到住在隔壁房间的【杰】洗漱完关灯睡觉后，五条悟立刻翻窗，借助术式悬浮于空，踩着空气大步走到隔壁的隔壁、另一个自己所在的房间。

然后，他发现，【五条悟】居然也上床睡觉了。

五条悟：？

他站在深夜几十米外的高空，无言看着陷在柔软毛毯和抱枕间酣然入梦同位体，深深觉得手痒，发自内心的想用一发赫把人砸起来——你怎么睡得着的啊！

白发青年的手抬起落下，落下抬起，赫在掌心消消现现，然而不久前被【杰】威胁的场景也反复出现。

最后，他只能悻悻作罢，泄愤的踢了一脚空气，爬回床上闷头睡觉。

但他没睡着。

硬要说原因的话，那就是他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杰】布满密密麻麻红疹的手腕。

睁开眼睛：星空主题的天花板好像【杰】的疹子。

闭上眼睛：【五条悟】叉起草莓，汁液红的像血。

睁开眼睛：他的眼罩放哪里了？

戴上眼罩闭上眼睛：【五条悟】这个傻■。

戴上眼罩睁开眼睛：【五条悟】这个傻■问：肯定会死人啊，你们为什么要这么麻烦。

【杰】微笑着说：压力太大了。

五条悟在黑暗里睁着眼，抬起手，暴躁地扯下眼罩扔到一边去了。

拜六眼所赐，他能清清楚楚回想起【杰】微笑时皱起的眉心，【五条悟】说好不加遮掩的冷酷。

他瞪着天花板，点点星空回以无辜的轻柔白光。

五条悟胡乱裹紧被子，愤愤的翻了个身，心想这都是什么离奇的发展，他的同位体居然能算半个反派，真应该把杰揪过来看看，让杰知道本世界的他有多好多靠谱，居然还敢说他任性、他和隔壁世界那个玩意比简直就是超市感恩回馈特价酬宾豪华超值大放送，绝对该对他感激涕零！

他都有好好工作！

……然后他想起来，杰已经在去年冬天死了。

白发青年再次翻了个身，重新和繁杂星辰对视，想：刚刚应该把另一个自己砸起来的。

————

【夏油杰】醒来的时候，太阳还没出来，手机提示现在是清晨四点一刻。

他重新闭上眼，数了一会绵羊，试图抓着困倦的尾巴重新入睡，但如掌中沙一样越抓越少，越来越精神。

他摸到手机胡乱按开了个白噪音，又努力入睡了一会，没效果，反倒躺的哪哪都不舒服，还心浮气躁起来。

掐指算了算时差，又算了算这两天的睡眠时间跟清醒时间，决定算了吧，他不调时差了，什么时候困了什么时候睡，他这就起床。

【夏油杰】起身，赤脚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一线天光正从地平线泛起，漫天星辰归隐，浓稠夜色慢慢退散。

他随手捡了个发圈，扎了一个松松垮垮的丸子头，打电话联系前台送下早餐，之后穿上上衣去洗漱，洗脸洗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听见了门响。

嗯？这么快的吗？

【夏油杰】匆忙拿毛巾擦了几把，大步走到门前，拉开门——门后是五条悟。

【夏油杰】：？

白发青年精神满满的打了个招呼：“哟，【杰】！

早上好！”

“早上好，”

【夏油杰】后退一步让他进来，又看了一眼时钟确认时间，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