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休尔登时一愣。

要是旁人问他这样的话，他准以为对方在找茬，但是从懵懵懂懂的小海妖口中说出来，就很理所应当的样子。

有些猫猫以为铲屎官挂了，还会伸出爪子放在对方鼻子下面试探有没有气息，端正严肃的表情和现在趴在他身上的小海妖一模一样。

乔休尔没有养过猫，但是他的妹妹养了一只，它有着一双蔚蓝色的眼睛，娇里娇气的小东西衣食住行都是按照宫廷的最高标准，还经常蹲在宫殿的高处睥睨众生。

他勉力撑起来，想要摸摸小海妖看起来毛绒绒的脑袋，以此证实眼前的一幕不仅是他在回光返照时经历的一场幻梦。

骨节分明的手指迟缓地移到小海妖的头顶，暨乌没有躲，只是呆愣在原处，乔休尔的指尖马上就要触及到如同海藻般浓密的乌发。

“快跑！”

就在这时，系统忽然在精神域中说。

暨乌对7021有着不同寻常的信任，正是这种默契，让他们这对组合无数次从危急情况下逃脱，每每都能完美完成任务。

他没有问系统原因，立刻偏头躲过乔休尔的触碰，费力地往海里爬去。

暨乌的力气小，又抬着那么重的人，所以他们所处的位置离大海不远，但就是那么区区几步的距离，他却爬得很费劲。

金黄的沙砾粘在海蓝色的尾巴上，弄得暨乌觉得干干的，像是脱水了。

他不禁有些委屈，猫猫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一条鱼，原本的四条腿全都不见了，还要在沙滩上被太阳晒。

被落在沙滩上的乔休尔还想要追暨乌，但是他刚醒过来，全身无力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受惊的小海妖朝着大海方向离开。

乔休尔没能起身追上来，暨乌没有后顾之忧，之前压抑住的小脾气就又上来了，开始躺在沙滩上耍赖不动弹，他对着系统哼哼唧唧地撒娇。

“我好累啊，不想动弹。”

系统焦急地催促他：“乌乌再坚持一下好不好？等会涨潮你就可以回去了。

刚才王子好像看到你的脸了，导致剧情偏移主线15。

我们可不能再被他抓到，不然剧情就彻底崩了。”

在原著剧情中，王子在被小人鱼救下之后并没有看到小人鱼的脸，直到邻国公主把他送回王国，经过救治才苏醒过来。

刚才王子要伸手触碰暨乌的时候，系统突然收到警报，提示它剧情偏移主线15，7021严密计算之后才发现问题所在，当即督促暨乌迅速逃离现场。

可这回暨乌闹脾气不走，7021还看到他的尾巴上有几片鱼鳞被粗糙的沙砾蹭掉，露出密集的红血丝，数据心脏都觉得好痛。

系统兑换了最好的药物给暨乌涂上，心里正纠结着要不偷偷接管小人鱼的身体作弊，却不期然发现身后涌起滔天巨浪，一下子把小人鱼卷到深海中去。

鸦青色的浓密发丝在海水中散成一朵花，岸上的乔休尔目眦欲裂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貌美的小海妖逐渐消失在深蓝漩涡中。

潮水很快褪去，只余下明媚的晨曦在沙砾上晃出一片金光。

乔休尔愣怔的靠在沙堆旁，险些以为刚才只是做了片刻的梦境。

手指好像被什么东西戳到了，他抓起来放在眼前，掌心中静静地躺着一片鱼鳞，蓝幽幽的颜色，让人想到了大海。

暨乌感觉自己的腰似乎被什么紧紧箍住了，海底的光线很暗，他适应了阵才看清楚身边的人。

或者说是人鱼，因为对方下半身长着和他很像的鱼尾，只不过颜色是纯粹的黑。

7021为他介绍主角人物：“这位就是小美人鱼。”

暨乌吞了口口水，艰难地抬起头试图看清人鱼的全身。

却受限于角度问题，只能看到对方的胸口。

没有佩戴贝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