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轴平铺于书案上，旁边一人弯下身子仔细观察，他的白发铺满书案，有些都快碰到墨水了！

这周丛可看不下去了，他拿着发带和梳子走到颜缎身边，“先把头发扎起来。”

“不用。”

颜缎想拒绝，可周丛怎么会允许呢，他自顾自的将这些头发收拢，拿着木梳在颜缎头上轻轻梳着，“看出什么了吗？”

颜缎摇了摇头。

卷轴上只说了无界息有祈愿，却并没有说来自哪里。

“好了！”

周丛仔细观摩着他的杰作，，心里得意，真不愧是我啊！

瞅着他那副得意样儿，颜缎漠然开口，“想来以前经常给人家扎发吧。”

“那可不！”

可惜周丛没听出颜缎话里的不悦，他反而更加自豪了，“不是我吹，我的技术简直一流，无论是男女老少，他们的头发只要经过我的手，都是上好的！”

“哦，那你喜欢他们的头发还是我的呢？”

周丛支着腿，斜着身子，这个坐姿着实算不上雅观，他一副闲云野鹤样儿，“你听过邯郸学步吗？”

“我们那里有这么一个故事，从前燕国寿陵有个少年，听说邯郸人走路很好看，就赶去邯郸跟人家学习步法。

结果，他不但没有学到赵国人走路的姿势，还把自己原来走路的姿势也忘记了，最后只好爬着回去。”

他睨了颜缎一眼，见对方脸色不怎么好他便笑出了声，他问：“你说这人是不是很蠢啊，不仅没学会人家的走路方式，还把自己的忘了。”

他胳膊压在卷轴之上，身体前倾，“看不见就不看了呗，多下去转转说不定有意外收获呢。”

如果周丛垂眼看一下就可以看见颜缎逐渐收紧的手，他闭上眼，轻吐一口气，睁开眼睛神色平静，“我觉得你说得对，走吧。”

“……”

周丛嘴角抽了抽，心道：这小子怎么这么能忍了，这都没打他？太阳西边出来了？

……

白日里人数少了好多，太阳当空照着，周丛狠狠地伸了一个懒腰，左右关顾一下，有些无聊，“好了，开启我们漫无目的的旅程吧。”

说着是漫无目的，实际上这人直挺挺地往朱雀祠走，朱雀祠和一些神像摆在同一座庙里，看着不那么孤单，周围香火环绕，周丛捏捏鼻子，这才止住想打喷嚏的冲动。

二人一起上了三炷香，风一吹过香烟缭绕，神像手中的秤杆晃了几晃，另一只手上的石剑略微出鞘，他脚边的两条大蛇紧紧盘住自己的身体，唯一露出的就是额头上代表朱雀的图腾。

“这神蛇不应该立起来吗？”

“因为他们不愿意庇护这里，”

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走进来跪在周丛旁边，她闭上眼朝着神像拜了三拜，“朱雀的光芒照不进这里，所有他不再庇护这里。”

她抬眼示意周丛朝着一个方向看，正是神像头部。

神像双眸紧闭，准确来说并不是闭着，而是碎裂。

“当年匠人修筑陵光人形神像时雕刻了三次，前两次不是雕错了就是突然碎裂，唯有这一个留了下来。

但他的眼部确实毁的，就连身边的蛇使也站不起来……”

女人突然噤声，她身后走来一个男子，那男子双手抱闭，睨着她，“夫人，该走了。”

女子闻言指尖抖动一下，朝着神像重重磕下一个头，久久不能起身，直到男子的二次催促她才站起来。

颜缎靠在外墙，见周丛出来不免冷嘲热讽，“以前可没见你这么积极地祭拜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