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龟翎甚至快要睁不开眼睛的时候，一只手接住了她。

通天本以为出关的时候，本以为一切就像是往常一样，甚至于还记得他闭关之前，龟翎站在那边赌气时候的样子，但是万万没曾想，他看到龟翎的时候，她额头上的伤口未愈，又填新伤，脸上也或多或少又填了好几道伤口，至于身上，那更是伤痕累累，重锋剑不知道怎么的，已经断裂开来，而她却是一手握着剑柄，一手拿着断裂的残片，仿佛不知道疼痛一样。

也好像随时都要倒下。

形销骨立，莫不过如此。

龟翎眼底都有些混沌，不知道是看不清东西，还是根本看不见东西。

扶着龟翎的手，也此刻也是被血染得通红，至于身上更是血红一片。

他何曾看见过龟翎这个样子？

的确，切磋之中，或许也曾摸爬滚打，一身狼狈，甚至即便是龟翎出去历练最难的时候，也从未做到这种境地。

但是眼下——

通天强压下此刻所有的情绪，指尖都有些发凉，把丹药送到龟翎的口中，随即试图龟翎手上的残片和剑柄直接扣掉，奈何龟翎握的实在太紧，右手是剑柄还好，左手若是过于用力，只能是伤上加伤。

他甚至于隐约感觉到龟翎握着的力道更重了。

之前唤了一声又一声，龟翎都是没有什么反应，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在，通天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就算是丹药能够止血，但是伤口一直存在加深，丹药再好用，那也是没用。

“龟翎，松开。”

“你安全了，我是师父。”

他说着，声音已然是压到了最温和的地步，甚至于是在哄着一样，带着平生最大的耐心，一遍又一遍道。

与此同时，落在龟翎身上的那只手，法力源源不断落入龟翎的身体。

也就是如此，让通天更加对龟翎这一身伤势有了更加准确的认知。

即便是龟翎这一身伤势，甚至是重锋剑损毁，已经昭示着这一场大战的惨烈。

但是待到法力落在龟翎经脉之中，就会发现龟翎所遭受的比他所见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心伤就旧伤，就冲这个伤势的新旧程度，俨然就是在他在闭关的时候经历过不知道多少次大战。

也就是在此刻，通天感觉到龟翎的手松开了一点。

趁此机会，通天当即把那残剑和半截剑身抽出来后，“锵”

的一声仍在了地上，随即欲要拦腰抱起龟翎往里面去，却是感觉到了龟翎的抵抗。

仿佛是推攘一般。

龟翎抬起头，直晃晃的盯着他，眼睛仍旧有些无神，但是却又好像是在确认着什么，一遍又一遍的确认，抬起两只手，直接落在通天的脸颊上，试图确认的更加准确，没有人什么特殊的意向，只是确认，纯粹的确认。

生怕认错人一样。

她现在其实已经有些看不清东西了，有些模糊的人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实在要扛不住了的原因，听到的声音也是若有若无，即便是仔细听，都有些过于费事。

因为失血过多，身上的疼痛以及伤势，无时无刻的不在侵蚀着龟翎的大脑，仿佛随即迎来最后一击，把她彻底打倒。

眼下，到了安全地带，那原本坚持着的毅力，已经一再减弱，俨然就是朝着彻底消失而去。

她也伴随着这股毅力的逐渐消失，整个人都像是只要有一个失神，就能够倒下。

重锋剑也不能丢，那是她的武器，即便已经损毁，那也是她的武器，甚至于是她的余地。

如果真的有问题，如果真的出现了失误，那是她最后的余地。

无可取代。

即便是在这个时候。

年年月月之下，这东西早就被刻在了骨子里面。

而眼下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