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二人出发去万花馆后，聂奶奶心中充满担忧，如今见着两人一起回来，悬着的心顿时放下。

“小卫啊，昨日留宿你实属无奈之举。”

聂奶奶站起身来，将椅子挪到衣铺内。

“如今我们应当道别了。”

先前与聂奶奶相处时，聂云姝鲜少会听到聂奶奶带着强硬的语气说话，心道是发生了什么，聂奶奶才这样急着赶人走？

虽说夜晚的街道灯火通明，但聂奶奶站着的方向正好背对衣铺门前的灯笼，让人一时看不清聂奶奶的表情。

聂云姝前脚刚向卫卿承诺要再留宿他一晚，后脚便被聂奶奶一句话堵死，她得想法子劝劝聂奶奶。

谁知她还未开口，便看见卫卿走上前，在聂奶奶面前站定。

“昨晚多谢奶奶收留，今日继续留宿是有些不妥，那我便就此告辞。”

聂奶奶将卫卿脸上遗憾及留恋的神色看得分明，心中升起一丝犹豫，但很快便被压下。

她与聂云姝相依为命，如今正是衣铺困难的时候，没有精力再照顾一个人。

更何况保不齐哪天店铺就要被拆了，如何能再留人？

况且只留宿一晚已经是先前说好的，她也不算毁约硬要赶人走。

“奶奶，这么晚了，何不让他明日再走？”

聂云姝试图说服聂奶奶：“况且他帮了忙，我还雇佣他做帮工。”

聂奶奶还没说话，反倒是卫卿主动要求离开。

他又退回聂云姝身旁，道：“没事的姐姐，白日我会来做帮工的。”

聂奶奶听到后，放心地走进衣铺内。

但聂云姝因无法兑现承诺而有些愧疚，她转眼看向卫卿，却见少年朝她眨了一下眼，弯下身子对她小声说：“明天万家酒楼见。”

随后卫卿直起身子，抬脚走入店铺内。

聂云姝依旧站在门外，看着卫卿在聂奶奶的照看下收拾好自己的行囊，然后走出衣铺，背着行囊与她面对面而视。

“那我便走啦。”

像是与聂云姝初见的那般，卫卿依旧面上带笑，好似他与聂云姝相遇只是个插曲，并未能影响他半分。

“你……你晚上住哪？”

聂云姝忍不住问。

二人回衣铺的路上有间来运客栈，但不知是否还有空余房间。

卫卿却一摇头，状似轻松道：“姐姐你忘了？与你相遇前，我四海为家。”

说罢他又拍拍腰间的匕首，自豪道：“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聂云姝视线顺着卫卿的动作朝他腰间匕首看去，这才发觉自己已经不再害怕这把匕首。

忽而她又看见卫卿身上所穿的由她改制的熊猫图案直裰，心道即使今晚卫卿无法留宿，他还是她雇佣的帮工。

改日再换一款给他穿着，在外行走，能吸引些注意也是好的。

相当于给她打广告了。

“那你身上可有银钱？”

“姐姐你又忘了？白日你给过我五百文的。”

“好啦，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卫卿抬脚就要走，却听见聂云姝的低语：

“万花馆的事，我很抱歉，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也没有征求你的意见。”

聂云姝以为她在万花馆说完要让卫卿前去展示的时感受到他情绪的低落，是因为她没有事先与卫卿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