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大一群人突然被杀，杀手绝不可能是一个两个，但一群杀手从出现到消失，周围的百姓却没觉得有任何异常，连可疑的生活痕迹都无人提供。

但没有疑点才是最大的疑点。

百姓不明真相，夜晚的狗叫声可能都会被他们当做线索说出。

他们却偏偏没提供任何线索。

那只有一个可能，杀手就在这群百姓里。

且他们身家清白，刑部和大理寺就差把他们祖宗八代查出来了。

他们要么被收买了，要么被换了。

被刑部和大理寺那些人精审过一遍又一遍，姜月更倾向于后者。

还有一个疑点。

即使尸首不能存放，但案子是可以继续查的，这么一桩大案，皇上竟说不查就不查了。

若皇上不是另有安排的话，姜月就不得不怀疑幕后凶手是皇上。

姜月已不信任何人，她要自己去查这个案子。

姜月将自己关在房里整整三日，一个计划已悄然成形。

看着桌上写满字的宣纸，姜月重新捋了一遍后，点燃火折子，将它们丢进香炉里烧了。

在火光的映照下，沉寂多日的姜月，眼里总算有了些生气。

待烧尽之后，姜月将自己的首饰盒搬到床上，打开夹层，数了数里头的银票，一共一万三千两。

这里头忠勇侯府发的月银这些年下来连零头都不够，但架不住姜月有个做生意的舅舅，时不时给兄妹三人寄点，经年下来就有这么多了。

卫家乃真正的清流之家，如今朝堂之上有半数以上的官员都是卫家的门生，然而卫家第一条家训便是卫家儿郎不准入仕。

如今的卫家家主与夫人共育有两位公子，大公子才华横溢，在小公子的衬托下，早早便成了卫家继承人。

而对比世代都出文豪、纵横家的卫家，颇好做生意的小公子就显得离经叛道了些，但小公子乃老来子，卫家家主与夫人自然是疼护都来不及的。

而卫氏乃卫家唯一的小姐，小公子出生时，卫氏已八岁，可以说小公子是卫氏带大的。

一万三千两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但已足够姜月做些初步的准备了。

第四日，姜月一早便走出房门，吩咐冬叶去清晖园取一身姜淮的旧衣，并让冬叶按照姜月的身量改了改。

姜月梳起发髻，带上小冠，等换上男装，活脱脱就是个唇红齿白的贵气小公子，只眉眼间的疏离，让人不敢近观。

姜月在镜前最后整了整衣袍，蓦地对上了冬叶担忧的目光。

冬叶只比姜月大半岁，是姜月四年前在街边难民里带回来的，彼时冬叶已无父无母，亦无兄弟姐妹。

姜月转过身，今后她时常会乔装出门，冬叶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人，瞒是瞒不住的。

但她也不想家里其他人知道，多一人知晓，事发后，便多一份危险。

姜月小脸认真，平静道:“冬叶，我想自己去查南风哥哥的死。”

冬叶瞪大双眼，担忧更甚，小姐能做什么？

顿了顿，又补充道：“但是这很危险，幕后之人一旦知晓，必不会放过我。

冬叶，你只当一切如常，可好？”

冬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双眸含泪，满脸希冀的望着姜月，“奴婢明白小姐不可能放下魏世子，奴婢的命是小姐给的，如若能够，请小姐尽管吩咐奴婢去做，奴婢愚笨，若有危险，也想为小姐挡一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