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十八岁那年,鹭州降下百年最大的一场雪。” “雪絮埋没我的旧居,护山大阵尽碎,故人或叛逃,或毙命。我骑上一匹马,飞奔在茫茫雪野。” “那时的我,向神灵许了一个愿。” 息音阁灭门这日,正逢隆冬大雪。 漫山松柏枝梢挂雪,天幕山川尽作冰中囚牢。 “驾!” 白马踏蹄,在山间疾行而过。 马背上伏着一个少女。她浑身上下只着一身单薄素衫、一件蔽体披风,似是羸弱狼狈,好像下一秒就要跌落马背一般。 数张符箓凌空,越过飘飞的雪絮,追赶着马蹄的位置。 这些符箓于半空中烧灭成一串金光,金光接续起又一道金光,擦黑的夜幕逐渐笼罩在一片巨大的金网之下。 残雪不断抖落枝头,天罗地网眼见就要铺就完毕。 明宵快被追上了。 刀子似的寒风划过她的脸颊,踩着马镫的赤足疼得撕心裂肺,她不敢停。 一群修士追杀一个凡人,就像在玩结局已定的猫鼠游戏。 作为身在其中的困鼠,但凡有丝毫松懈,都会让自己死得更快一点。 漫目霜雪中,身着紫色道袍的修士们跃下钟楼,遥遥踏风而来,愈逼愈近。 天边响过雷霆般的震喊。 “罪女明宵,还不速速伏诛!” 明宵哭过了,痛过了,恨过了,这时冻僵的手握紧缰绳,依旧忍不住牙齿打颤,咬出两个字:“荒谬。” 她怒极恨极,声音越来越高:“身为息音阁主之女,我虽无灵力,却也多年听从阁中教诲。身为一介凡人,我知礼行善,从未逾越规矩……” 半空中,修士们掐诀漂浮半空,似是在风雪中踩踏着无形的台阶,眼看就要追上白马。 只听马背上的少女用力所能及的最大声音,高声质问道:“敢问诸位仙长,明宵何罪之有,息音阁何罪之有?!” 领头的修士冷笑:“何罪之有?你自己不是很清楚么。” 他声如洪钟,以灵力震喝:“鹭州为邪祟所祸,息音阁自诩仙门首阁,承鹭州恩德已久,却数度斩妖不利,任由邪祟逃遁,祸乱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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