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示器幽幽的光芒映照在王成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像两盏即将燃尽的廉价节能灯。 已经是第三天了，准确地说，是连续工作的第七十二个小时。 空气里弥漫着速溶咖啡、外卖餐盒和人体代谢物混合的、属于“设计狗”专属的醇厚气息。 那个该死的“御水江南三期·尊享”项目，甲方昨天半夜十二点又发来了第N版修改意见，语气诚恳，要求具体，每一条都精准地踩在王成的理智崩盘线上。 “王工啊，那个喷泉感觉不够大气，能不能再P得辉煌一点？要有那种……对，流光溢彩的皇家气派！” “还有那个绿化带，感觉生命力不太旺盛，能不能让树看着再茂密、再挺拔一点？要有那种蓬勃向上、欣欣向荣的劲头！” 王成面无表情地拖动鼠标，光标在屏幕上迟滞地移动，如同他早已不堪重负的神经。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提前一步下班了，只留下一具被咖啡因和肾上腺素强行驱动的躯壳在敲击键盘。 再来一根烟？不行，抽完了。 再来一杯咖啡？ 心脏好像在抗议，发出“咚咚”的闷响，不是活力的象征，更像是老化水管爆裂前的预警。 他需要把那个丑得惊天动地的欧式凉亭模型替换掉，再调整一下“皇家气派”喷泉的材质反射……光标闪烁着，像是在嘲笑他。 他抬手，准备按下保存键。 就在这时，心脏猛地一抽！ 不是隐隐作痛，而是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然后猛力撕扯！ 剧痛瞬间席卷了全身，眼前那熟悉的界面开始扭曲、模糊，最后几缕色彩顽固地抵抗了一下，终于彻底沉入黑暗。 “操……老子的……设计稿……还没……保存……” 这是王成意识彻底消散前，唯一的念头。 ……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意识如同沉入泥沼的旅人，艰难地挣扎着上浮。 先是有感觉了——一种湿漉漉、黏糊糊的感觉，贴在……毛茸茸的东西上？ 王成奋力睁开眼。 视线所及，一片浓郁得化不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