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又梦到谢兰殊了。 其实昭昭并不常做梦,小时候父母新丧的那一阵子,倒是常常睡不安稳,但随着时间流逝,也很少再夜夜哭醒找爹娘。 成婚后的这两年,昭昭更是睡得安稳踏实。 谢兰殊会在闷热的夏夜给她摇扇,在她被蚊虫咬醒时守在床边给她抓蚊子,也会在滴水成冰的冬日,将她冰凉的脚揣进自己温暖炽热的怀中,给她当暖炉取暖。 他是她十五岁时从雪地里捡回来的夫婿。 没有来处,没有记忆,连姓氏和姓名都是她亲自所赐的夫婿。 昭昭将失忆的他带回家中,请医师为他疗伤,给他添置新衣,还亲自教他识文断句,谢兰殊过目不忘,聪慧非常,学什么都一点即通,甚至连耕地都比旁人体力好。 每回谢兰殊替她出门办事,跟着他的小厮都会来同昭昭告状。 不是张家姑娘故意在他路过时崴脚,就是李家小姐邀他同桌饮茶。 昭昭也常常看他看得发呆,心想这世上怎会有这般招蜂引蝶的男子。 她等啊等,终于等到十六岁及笄那日,那日昭昭特意穿了一身新裙衫,描了半个时辰的眉,到了谢兰殊的院子外却不敢进去。 在外面徘徊许久,木窗吱嘎一声,垂发披衣的青年抬起窗,手中摇曳的烛火照出他隽秀轮廓。 他笑着问,这么晚还不睡,可是有什么心事? 少女扒拉着窗边,小巧的指甲盖轻轻抠着窗棂不平整的木刺,偶尔飞快抬眸朝他看去一眼。 “我是谢家二房的独女,家里小有薄产,大房的叔叔婶婶待我很好,不会让我随随便便嫁出去……这你知道吧?” 月光流转在青年如秋水秀丽的眼眸中,他似已察觉到少女接下来的话。 “我知道。”他的嗓音温润轻柔。 “那你……” 昭昭耳根越来越热,心跳越来越响,几乎要盖过她的声音。 但她还是鼓起勇气道: “你愿不愿意,入赘我家,以后跟我过一辈子?” 风过疏竹,被竹叶筛过的月影在窗边柔柔地徘徊。 久久未听到对方的回答,紧闭双眸的昭昭长睫颤动如蝶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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