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祝鞍照看了一眼手机，果然，邰缙的联系方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第一位，并且在每一个他有账号的软件上都置顶了。

弟弟的头像是一只仰望着夜空的奶牛猫，尾巴环绕过身体，尾巴尖搁在两个端端正正摆在身前的前爪上，微微上翘。

真是，哎唷，老在奇怪的地方被弟弟可爱住。

祝鞍照忍不住地笑，边笑边放下手机，往电梯口走。

电梯门在他走过拐角时正好合拢，祝鞍照放慢步子，正打算低头再看看手机，慢悠悠地晃过最后这一小段路，就看到前方的电梯门又重新打开。

余絜手按着电梯开门键，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指的位置。

隔了几秒，他开始奇怪为什么还没人快步跑进电梯，放下手的同时，眼神悄悄瞥向电梯外。

祝鞍照鬼一样闪身到他前面，朝他灿烂一笑：“谢谢，余洁。”

“……不，客气。”

余絜慢半拍地回答。

电梯门合拢了。

祝鞍照好心情地哼着小调，具体是什么歌他也不清楚，早上起床，弟弟搂着他哼的就是这个调子。

旋律朗朗上口，颇有些魔性的洗脑功效，祝鞍照只听了一遍就记住了，这会儿也能哼个八九不离十。

狭小的空间里回荡着他断断续续的哼唱声，祝鞍照边哼边笑，摇晃着肩膀，心不在焉地摩擦着手指，想着指甲是时候修剪了……

“你恋爱了？”

余洁突兀地问。

祝鞍照停下来，不唱歌也不晃了。

他惊讶地看向余洁，只看到个后脑勺，于是他看向前方镜子一般的墙面，余洁的面孔倒映在前方，被墙上的划痕切割得面目全非。

“你怎么知道的？这个还能看出来？”

祝鞍照问。

余絜没说话，电梯停下，门开了，余絜这才匆忙地说：“我猜的。”

他跨步走出电梯，步伐急促，几乎一路小跑冲刺到车前。

祝鞍照：……

祝鞍照：？

他也上了车，爬到车座上，透过余洁没有全部合拢的窗口去看车里的情况。

余洁坐在驾驶座上，双手捂着面孔，指头微微发抖，肩膀瑟缩着将自己夹在中间，像是淋雨的小鸟可怜兮兮地拢着翅膀试图为自己遮雨。

倏忽间祝鞍照就懂是怎么回事了。

他估摸着余洁可能是失恋了，说起来这几天好像确实没怎么看到余洁的车，不是吧，失恋就失恋，班都不上了吗？不过做这一行的好像本来也没几个人每天都按时打开上班，这阵子也不光是余洁休息，小萌她们也是在休息。

难道做主播的还有旺季和淡季？可能还真的有，不过祝鞍照对这一行的了解还没深入到这个层面。

他还不至于善心大发到要去安慰余洁，但看着余洁一只手在中间的扶手盒里翻来找去，找到一包手帕纸，里头还只剩下一张，祝鞍照就感觉有些看不过去了。

好歹余洁也热情地提供了不少运动系配饰的知识，几张纸巾还是要给的。

祝鞍照在车里找了找，车门内侧有个袋子是专门装纸巾的，他直接薅了厚厚的一沓出来，走到余洁的车前敲了敲窗口。

“嗯？啊，我没事，我没事。”

余洁惊慌失措地说，声音里带着哽咽，“我、我挡你的路了么，没有吧，我停车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