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姜雪宁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燕临一夜都没有合眼，上衣松垮的挂在身上，敞开的衣襟里是他结实的胸膛，上面都是红红的抓痕。

姜雪宁这个女人，真真是一个很心狠的人，抓出来的痕迹有些都渗出血来了，燕临看着熟睡中的人儿，小心的伸手但又害怕自己的触碰将她惊醒，如果醒来她可能又要用那种害怕他，纠结的眼神看他。

他不喜欢。

不喜欢宁儿这么看着他。

他如此强制，从来不怕姜雪宁恨他，他更怕姜雪宁不恨他。

如果连恨都没了，那他拼死站在这里，意义又在哪里？他看着眼前的人，手指轻轻触碰着她的发丝，最后慢慢收了手，忽然姜雪宁受惊了一下，本能的抬手抓住了他的手死死握住了手心里。

燕临的眸色凝聚，眼前的女子并没有醒来的意思，只是抱着他的手放在了心口的位置，仿佛得到了什么安慰的东西，紧锁的眉头都舒展开来。

这么些天，她睡觉的时候总是会受惊，然后眉头皱着一整夜。

谢危说，沈玠要立一个小孩当储君，姜雪宁坐太后垂帘听政，他的手缓缓的握紧，随着谢危一路走来，他从未对皇帝的位置有一丝一毫的想法。

可是，在知道沈玠想法的一瞬间，他有了要当皇帝的心。

有了要让姜雪宁当自己皇后的念头。

终于他抬手抚摸着她的发丝，轻轻的将人揽入怀中用劲抱住。

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头上，怀里的人是真的睡着了不然平时，总是僵硬个身子，瑟瑟发抖。

好不让人痛快。

燕临闻着她身上那淡淡的玫瑰香味，心头上的一些情绪总是在纠缠着他，每每在夜间的时候总会痛苦的，难以入眠，一闭上眼睛，便是他燕家所有人惨死在他眼前的画面。

“有时候我便在想，如果我家没有失去势力，我到了冠礼之时与你提亲，你会嫁给我么？还是说……”

燕临的声音很轻很轻，似只是他的自语惆怅，并不是想要怀中之人真的给他答复，心中隐隐蔓延着一种苦涩，苦的他疼痛难忍。

他无声的叹气。

“不，你还是想要当你的皇后，哪怕再来一次，哪怕我燕家没有出事，你应该还是不会喜欢我。”

他苦涩的笑，心口的那种疼痛，就像是卡了一根刺，牢牢的刺入心脏最深处，无法拔出，无法忽略。

那根刺，他想是姜雪宁插进去的。

也好！

也好！

现在她就在他的怀中，恨也好，只要她在，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就好了。

燕临在这一刻，竟然舍不得闭上眼睛，他有点害怕，害怕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梦，梦醒了就还是那个下大雨的晚上。

他满身是伤的，去找他的姜雪宁。

满心担忧自己失去势力，被宠坏了的姜雪宁该怎么在这皇城呆下去？她亲生母亲本不喜欢她，姜大人虽然不刁难她，可手中没有权，文官一个，职位又小，根本就护不住姜雪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