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谢危的声音有点小，她有些没有听清，此时天空慢慢下起了鹅毛大学，谢危从地上坐了起来，仰头与她对视。

姜雪宁一张漂亮到极致的眼睛，世人常说，越是漂亮的东西就越是危险。

姜雪宁，能坐上皇后之位，也有他的算计在其中。

“我说，姜雪宁，我不好，我现在一点也不好。”

他的头上还在流着血，唇色惨白一片，他就那么直勾勾盯着她看，本来她想跑回坤宁宫的，因为确实害怕，害怕要是谢危死了，按照他那恶魔一样的性格啊，高低得夜夜入梦把她给吓死。

为了，日后能有一个好好活着的安心日子，她可不能让谢危死在自己手上，要死也不能和她有关系才行。

“你为什么要回来？”

谢危慢慢垂眸，眼神中复杂的情绪正在一点点凝聚，而这句话声音很低，姜雪宁没有听见，微微蹲下身与他平视。

然而这一对视，谢危眼里的那些可耻的想法无处遁形，或者说他根本不想隐藏。

曾经大仇没有报，他不敢，不能，不允许自己为情这种东西迷失自己，然而现在时间够了，姜雪宁就在眼前了。

他谢危，岂能放过她。

若是刚才她跑也就跑了，他可以继续忍，忍到皇上死去，忍到她和燕临在一起，然后看着她幸福后，便结束自己这一生得了。

可是，可是她回来了。

她给了他占有她的机会。

“姜雪宁，你不该回来的。”

他一字一句，虽然声音小，但姜雪宁确实是听的清清楚楚，有些疑惑。

自己方才不回来，就按照他这个睚眦必报的性格，死了的话，肯定化作厉鬼来找她报仇。

可如果不死的话，她跑掉了，他日还不知道要怎么报复她呢。

人生能有几回可以后悔并挽回的机会？方才打了谢危这种今日给她跑了，明日就能让她生不如死，不如火速回来，认错救人，挽回一下。

以前费尽心思坐上这个皇后之位，落得被囚禁宫门等死的下场，后悔已然无用了，现在好好苟活在此，能不得罪这位帝师，就不得罪他。

自然是回来了，可谢危问她为何要回来。

她总不能说，怕你报复我吧？当然是不能，于是话锋一转就落在了他的伤口处：“看你伤成这样，定是不能弃你不顾的。”

结果这句话也不知道哪里惹到这位仁兄了，对方竟然一下就遏制住了她的手腕，非常的用力，仿佛要把她的手腕骨给捏碎了一样。

早些年在他手上教学的时候，就有些怕他，后来当了皇后走路都是横着走的，就渐渐的胆大起来，后来皇上中毒病中，她替他上朝垂帘听政，处处受到谢危的压制，那会还是不太怕他，只是讨厌。

讨厌这个家伙，直到他造反，亲眼看到他如魔鬼一般，将薛氏，将朝中，将宫中的那些人斩于剑下的时候，让皇城活着的人全变成一具具尸体堆在城门之外的时候，她才开始怕，怕自己也会成为他剑下的亡魂。

此事，视线交汇，从头到尾他的视线都不曾从她的脸脱离，她心中有疑惑怕错过谢危的表情，便也一直那么看他，他的眼中暗色翻涌，一瞬间就消失不见，若不是她一直盯着，就要错过了。

那种眼神，她再熟悉不过。

那是，燕临在对她做那种事的时候，疯狂的想要占有她才会出现的病态眼神。

谢危此时此刻慢慢眯起了眼睛，骨节分明的大手遏制住了她的脸颊，让她吃疼的红了眼眶。

此时的姜雪宁不知道，自己身上脸上都是脏兮兮的，一双眼睛红红的就像是一只人畜无害的小兔子，让人生起了要好好欺负她的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