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才回来？真的在外面待了一整夜？”

陆亦鸣脸色难看，声音低哑中带了几分隐怒。

贺盈妍原本还明朗的脸色瞬间淡了些许，低头继续看手机，打算无视他直接绕过去。

然而就在两人将要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突然听见少年一声轻嗤，用满含恶意和蔑视的语气道：“你还真是挺随便的。”

贺盈妍脚步顿了顿，神色却没有丝毫改变，只当没听见继续往前走，谁知陆亦鸣还来劲了，追着她不放：“你不说话什么意思？默认了？”

贺盈妍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转身看向他，一脸无谓道：“对，我认了。

可以了吗？”

“你”

陆亦鸣被她这坦然的态度打得措手不及，脸色僵滞了半天才没好气道：“你还好意思承认？觉得很光荣啊？以为这是什么很好听的话吗？”

贺盈妍冷笑：“你也知道不好听？”

陆亦鸣一梗，立即意识到自己似乎又说过分了，当下就恨不得甩自己两个大嘴巴。

明明不是这样的。

他原本并不是想要对她恶语相向的。

他明明为了她一整晚都坐卧不安，熬到天亮后还跑去楼上她家找借口问起她，结果她妈妈说她一早就出去了。

也就是说她父母根本不知道她彻夜未归，还被她糊弄过去了。

而他又不敢说出实情，怕节外生枝。

到最后他只好自己一边生着闷气一边跑到楼下徘徊，要亲眼见她回来才能安心。

等到下午人终于回来了，他松了一口气之余也想上前去跟她好好谈一谈，结果就看见她在路边对着手机一脸温柔笑意地说着什么，傻子都能感受到那种恋爱的酸臭气息。

他看得心头窒闷。

就喜欢成这样吗？明明在一起一整夜，刚刚分开就又在手机里卿卿我我

他这样一想，一股邪火就直往天灵盖冲，满心戾气就怎么都止不住了，才拦下她说出了那样伤人的话。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亦鸣有些愧疚，僵着脸别别扭扭地想要解释。

贺盈妍懒得跟他纠缠，耸耸肩：“无所谓，反正我也不在意。”

而且这才哪到哪啊？就算随便了？

真是浅薄狭隘，自以为是。

她心底嗤笑，转头就走。

陆亦鸣看着少女明媚姣好的脸庞，明明眉眼轮廓间还留有些许幼时的痕迹，然而她淡漠冷傲的眼眸，疏离鄙夷的神情，都让他意识到，很多东西已经变了。

他们都回不到从前。

不过，也有一样没变，就是不管儿时还是现在，他在她面前，永远都是处于劣势占不到上风，也始终被她鄙视却又对她束手无策。

这样的认知让他羞愤又无力，再一抬眼只看见少女的背影，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他们彻底绝交前的最后一次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