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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霄追出来,梨菽也追出来。
满院人影,所有目光都落在明筝身上。
大夫于心不忍,奈何这是旁人家事,医者常走动内宅,需得练就装聋作哑的本事方得长久。
他别过头去,忍住劝慰的话没有开口。
胎死腹中,如何能跪在冰凉的地上?
大雨无情地敲打在安如雪羸弱的身上。
她楚楚可怜跪在地上哀求一个不可能的人,给她一个不可能的答案。
伞遮在明筝头顶,便是暴雨乍落,也不会损毁她形象分毫。
她端庄一如往昔,头发一丝不乱,衣裳整整齐齐。
她居高临下望着紧捏住自己手腕的女人。
——她哭的那么悲伤,那么真切,声音里那抹绝望痛楚足以令所有人动容。
明筝抬眼望去,梁霄双目赤红,失魂落魄地紧盯着跪在地上的人。
他眼底波澜闪动,是她多久不曾重温的柔情。
血顺着小腿,顺着淋湿的裙摆,一丝丝混在雨中,顺着青石甬道的缝隙流去。
这样梨花带雨的一幅画,连一贯沉稳冷静的明筝也难免赞叹一句。
安氏当真是极美的,天然雕饰成的人儿,杏眼流波,连哭也是这般动人。
若是出身好些,凭着这样的容貌才情,这样的头脑手段,不至于屈居妾位。
她竟生出几分“可惜了”
的嗟叹。
更可怜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未有机会亲眼瞧一瞧这花花世界,就以如此惨烈的方式离开了母体。
梁霄这样的人,真的衬得上这样的喜欢么?
“奶奶,我真的错了……把孩子还给我,求求你了……”
不等明筝开口,赵嬷嬷已带着人上前,姿态恭敬但坚定有力地搀起安如雪,“姨娘莫要如此,且听大夫的话,保重身体为宜,您如此嚎哭,岂不惹得老太太跟着伤心?”
安如雪摇头哭着,难道做了妾,连哭自己的孩子也不能?最伤心的人是她,为什么要一个不相干的人强忍难过,无法发泄自己的痛苦?
她就是厌腻这样的生活,她要尊严,要可以放肆哭泣的权利,要自由,要不受任何人的桎梏。
她眼望着明筝,她想知道明筝是什么样的表情,没了这个孩子,她快慰了吗?她得意了吗?她想要的成真了吗?
安如雪满心都是痛,是恨。
若不是长久以来明筝如此冷待她,如此不当她是个人,如此漠视她的存在剥夺她的自由。
她不至如此,不至走到这步。
冤有头债有主。
若这孩子该有人来陪葬,那必然应当是明筝。
可她望见明筝双眼的一瞬,哭声没来由地止了一息。
她分明看见,对方那双素来冷淡无情的瞳仁里,滑过一抹稍纵即逝的悲悯。
她在惋惜什么?她在可怜谁?
——这不可能。
这不可能!
尖锐的疼痛侵袭而来,她突然无法再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