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一处僻静的小院门口，院外挂着一块棕木牌子，用中英法三语写着：塞尔维亚出版公司。

门口有个三十岁左右的法国姑娘，似乎一直在等着他们，见到车子就迎了上来。

“你好，是沈君茹女士的女儿吗？”

她像是刚学的中文，发音并不标准。

沈意安点头，让叶疏朗翻译：“是的，我是。”

法国姑娘邀请他们进屋，见同行有会法语的人，也不强迫自己用中文了：“我叫奥利弗，妈妈等你们一天了，跟我来吧。”

沈意安一颗心扑通扑通跳起来，觉得自己离真相只剩一层薄雾。

奥利弗开了门，让他们进会客厅稍坐一会儿。

三人刚坐下，一个精神头看上去不错的银发老太太拄着拐杖慢慢走出来。

不等奥利弗介绍，她在三人中看向了沈意安，咳了两声，让奥利弗上楼去拿东西。

奥利弗三步并作两步，上楼拿来了一串钥匙。

“很多年没见过你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

老太太开口的嗓音有种历经人世的沧桑，可那一口流利的中文确实让每个人都惊到了：“我就是塞尔维亚，沈君茹在欧洲的作品出版商。”

“！”

沈意安出奇安静，似乎在努力回想。

塞尔维亚接过钥匙，同奥利弗耳语几句。

奥利弗听完对三人道：“沈小姐你跟我来吧，妈妈说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们呢？”

周宁指了指自己和叶疏朗。

奥利弗笑道：“二位在这坐会儿。”

沈意安跟着塞尔维亚和奥利弗，穿过门厅，出了后门，来到后院。

被整栋前屋挡住的后院是个小花园，一条石径小路直通一座矮房，小路两侧种着向日葵，花草一路延伸到石头屋。

那是一座只有两层的石屋小楼，年代久远，但肉眼可见维护得不错，新刷的几层外漆，果绿、姜黄和天蓝交替，令它看上去像童话里才会出现的房子。

塞尔维亚抬了抬手，奥利弗上前，用手里的钥匙解开门锁。

“吱”

一声，大门发出时间的叹息。

二人仿佛穿过光阴的藩篱，来到那个童话故事里常说的“很久很久以前”

。

一楼是寻常的法式家居陈设，并不宽大的沙发旁边摆放着一个木制摇篮，摇篮上方是一面长达三米的相片墙，墙壁被刷成深蓝色，从上至下，从左至右，挂着密密麻麻的婴儿照片。

若仔细看去，可以发现照片里的婴儿是同一个人。

沈意安被眼前这一幕击中，她知道，这个婴儿——就是她自己！

她没出声，但颤抖的嘴唇和睫毛暴露了心情。

这里，是她出生的地方！

她寻寻觅觅的答案，就在这里！

“安安，也许你已经不记得了，这里是你长大的地方。”

塞尔维亚指着一张照片：“这是你出生的第一天，我和你母亲都很高兴。”

随后她又指着另一张：“这是你一周岁的时候，我们带你去巴黎，在塞纳河的游船上。”

沈意安拖着自己犹如灌了铅的双腿，缓步走到这面照片墙面前。

手指触摸这些发黄的老照片，仿佛记忆能通过与旧物链接，被重新激活，回到她脑海里。

“这些……是我妈布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