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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红色如潮水灭顶,理智分崩离析。
我放弃挣扎,抬眼对上吉羌泽仁真诚的视线,轻声答应:“那就打扰了。”
无所谓,去哪儿不都一样。
吉羌泽仁笑了笑,垂眼往我周围扫了一圈,而后有些疑惑地拉起眉弓问:“你的行李呢?”
“我……没有行李。”
我伸手将围巾理开了些,以防被呼吸打湿,我想我在这个藏族青年眼里已经成了一个奇葩,受着伤,没行李,还来旅游。
不被认作碰瓷的都算不错了。
吉羌泽仁瞧着我,面上闪过一瞬恍惚,应该是觉得自己的决定确实有些草率。
“行吧。”
吉羌泽仁将空垂的袄袖递向我,像是怕自家小孩儿走丢的家长,“人来人往的,容易撞着,你牵着吧,先回屋,外边太冷了。”
我凝视着那截红如血的衣袖,心里冒出短暂的疑惑,藏族人民的热情我有所耳闻,但未曾想竟热情到了这个地步。
人来人往确实没错,但也不至于如此,我又不是小孩子。
然而,即使我本心是拒绝的,但那红色的衣袖就像是挂着蚯蚓的鱼钩,诱惑着一条饥渴的鱼上钩。
而我,就是那条饥渴的鱼。
明天的雪我舔了舔发涩的唇角,极不情愿却又十分惬意地接住衣袖,就这样,我踩着青年的足迹走向生死未卜的方向,雪在脚底发出雀跃的欢呼,像是在庆祝我即将到达乌托邦。
说起这个怪病,术语称“红色癖”
,凡是红色的东西都能勾出我心中最隐秘难言的欲望:吃苹果先吃掉表皮,住院服特意换成全红,甚至输液管里回流的血我都想咬破尝一口,诸如此类,就差没把头发染红,来表示我对它的热忱。
我不否认,在看到吉羌泽仁的第一眼,我也萌生了尤其过分的想法,一种拆骨入腹,占为已有的欲望,但那一定仅仅因为他的藏袍。
等回过神,已经走到一个热闹的街口,街边一路摆满待售的春联“福”
灯与各种糖饼瓜果,摊主满面笑容向过路的人推销,顾客拎着大包小包与商家来回讲价,年轻人三两成行交谈笑闹,各种声音混在服装店的dj乐声里,一派喜庆祥和,热闹却不浮躁。
这是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的体味。
然而愈深走,我的身体就因为期待越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