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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迫提前下车,由风推着背往回赶,转眼却见桥上有位衣色惹眼的青年,他身上的红色令我不自觉放慢了脚步。
青年看起来年纪不大,但个头目测比我还高一点,肩宽体阔,剑眉星目,短碎发利落干练,右耳戴着小撮细白羽,身穿枣红金绣边坦右藏袍,浅驼色腰带随意地束在腰上,整个人在色彩的极致衬托下,像团火,在雪里熊熊燃烧,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他正低着头,疑惑地打量着手里的照片。
欲念如春笋,破土的骚痒不合时宜地从胃里爬了上来,喉咙也开始发热,在这一瞬间,我停止了思考,好不容易回过神,才发现他手里正拿着我要找的照片。
我隐隐掐了把大腿的肉,警告自己不能被怪病支配,要怪只能怪自己自制力薄弱,而不是怨对方红色招惹,更何况那还是一个看起来就在读书的孩子,我都27岁了,这种反应简直太不尊重人。
不过,抛开癖好不谈,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民族装束,由心觉得惊艳。
我整理好表情,向他走过去。
一个抬眼,四目相对,青年就像读懂了我的心思一样,踩着那双刚好包裹到小腿肚的短棕靴,带着十足的目的性走了过来,腰带末端的流苏随着步伐曳出柔和光晕,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的太阳神。
我们同时停住脚步,目测相距半米远。
“请问,这是你的照片吗?”
青年眸子黑白分明,声如暖阳,湿冷的雪幕随着温热呼吸的覆盖,在眼前汽化出片片雾气,使得那张硬朗面庞忽明忽暗。
我压抑着心中的躁动,点了点头,“是的,谢谢你。”
对方也没有怀疑,将照片递给我,然后笑了笑,问:“你不是本地人吧?”
“嗯,是的……我来旅游。”
我实诚地点了点头,但不免好奇他是如何辨别出本外身份的,是本地人的直觉,还是我外乡气息过重?青年的视线短暂地拂过我的右手,面上浮出看似不假的忧色,他局眉问我:“那,你是来这里找人吗,还是下错地了,游客一般都在沟口歇,极少会往县中心跑的。”
什么沟口我一概不了解,至于县中心我也是刚知道没多会儿,我只希望早点结束这段对话,天知道我控制自己的眼神控制得有多辛苦,但出于礼貌,我还是认真回话:“路过的时候看见了这琵琶灯景,觉得好看,就停下了。”
“哦,那个啊,那是琵琶桥,也算南坪镇的标志性建筑了。
我们这儿的南坪曲子就是拿土琵琶和碟子演奏的,也算是为了弘扬传统文化吧。”
青年回头看了眼琵琶灯景,继续向我介绍,眼底浮现一丝无奈的黯然,“不过现在的游客来九寨都是看山水,熊猫,川金丝猴啥的,对这些倒不太感兴趣。”
说着朗声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他朝我伸出手,眼里映的霓虹光也更亮了些,“哈哈看我,总顾着说这些,都忘了自我介绍了,你好,我叫吉羌泽仁,叫我泽仁就好。”
“你好,我叫原乂。”
我伸手回握,一触即离,对方的温热还没留下就断在了风里。
“你晚上就在这里歇吗,还是去景区?”
吉羌泽仁继续问。
我抿了抿唇,不知道怎么回答,我不仅不知道去哪儿,更没有订酒店,甚至连眼镜盒都忘了带,眼镜没有去处,我也没有,别的旅客有伙伴,有目的地,而我就像只无头苍蝇,四处碰壁。
我注视着脚下的影子,心里兀自生出一股无家可归的空寞,不过,这不正是我现在所要的吗?我本就是打算随走随死的。
“你要是住宿的话,这附近宾馆倒是不少,暂住久住都可以,反正这儿离景区也不远,坐车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到。”
见我没回答,吉羌泽仁又说,似乎很担心我这个残废是否有能力在外地料理好基本的生活。
我点头,伸手拢了拢大衣,将伤手彻底掩住,僵硬地回了句“谢谢”
。
正打算道别,却又听见吉羌泽仁说:“现在也不早了,你就先在我那儿歇一天吧?”
“明天再住也不迟。”
不可以。
心里的声音一口咬定答案,而我却盯着眼前的红袍没说话,脑子没有多少余地去思考这热情是不是过了头,只是挣扎着要把视线往开挪,仿佛说话的不是对面的人,而是他身上的红色。
“别担心,我顶正的公民,不会骗你的,我住的地方离这不远,步行十多分钟就到了。”
吉羌泽仁竖起三指保证,态度十分诚恳,生怕我不相信他。
很明显,我心中的天人交战被他误解为了犹豫。
这算什么,可怜吗?我不需要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