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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餐,保镖高明也来了,顾玦打开笔记本电脑,抽空查收邮件处理工作。
过了一会儿,护士又来了,先为顾玦测量了血压,然后带他前往手术室。
柯墨和高明跟在顾玦身后,目送他走进手术室,一道门在眼前关闭,将陪同人员隔绝在外。
顾玦换上一件中间开叉的长袍式病号服,躺在手术台上,没过多久医生出现,再次向他确认个人信息和手术意愿。
昨天办理住院与医生交谈时,他的心情还有几分沉重,此刻一切即将发生,他反倒由内而外地彻底平静下来,面对医生的问询,一一点头回应,就这样走完了术前最后一步沟通流程。
一切确认完毕,主刀医生点点头,确认手术启动。
麻醉针扎进皮肤时有点疼,但仿佛有什么东西已经先一步进入大脑麻醉了痛感神经,顾玦只觉得自己的意识抽离了躯体,对这种程度的疼痛只有感知,没有感受。
几分钟后,麻醉起效,手执柳叶刀的医生开始工作。
痛感已经消失,但依然能感觉到锋利的刀刃落在身体最隐私的部位,划开了一层皮肤。
顾玦闭上眼睛,很多年前那次纹身的情景恍恍惚惚在脑海中重现——那是一个周六下午,阴天,空气潮湿寒冷,他和柯墨按照网上查好的信息找到一家纹身店,一起走了进去。
柯墨拿出自己画好的手稿,要求按照这两张图案来纹,并谎称两个人已经年满十八岁。
在柯墨与纹身师沟通的时候,顾玦环顾四周,店里播放着吵闹的电子音乐,空气中有着挥之不去的烟味,墙上挂着很多纹身师的得意作品及获奖证书,但没有一张符合他的审美。
他并不能接受这种伤害身体的行为,但为了柯墨,那时的他愿意违背一次自己的原则。
那次纹身没有打麻药,细密的疼痛持续了好几个小时,他和柯墨并排躺在两张床上,每当他疼到忍不住拧紧眉头时,就下意识看向柯墨,而柯墨却好像没有痛觉一样,不仅面色平静,甚至还在察觉到他的视线时,转过头来朝他微笑。
那时候他在想,即使两个人之间不应当存在爱情,至少柯墨是自己名义上的弟弟,两个人除了这个同款纹身,还能拥有天长地久的亲情。
然而,没过多久,柯墨就将所有虚假幻象一举打破,毫不留恋地离开了顾家,再也没有回来。
这让顾玦觉得自己很傻,是一个能考上全国最好的大学、却看不懂一个十六岁少年真实想法的应试教育白痴。
两年后,他去一家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医院洗掉年少时犯下的错误。
皮肤科医生告诉他,这样一大片面积至少需要做五次激光,每次要间隔一个月,让皮肤结痂、脱落、度过缓慢的自愈过程。
“洗纹身可比纹身疼多了,”
医生说,“你这个位置平时也不会露出来,如果不是因为工作或其他原因不能有纹身,我建议你再考虑一下。”
顾玦摇头:“不考虑了,开始吧。”
激光打在皮肤上,果然比纹身时更疼,而身边却没有人陪伴,顾玦甚至不愿回想起当初一起纹身的那个人。
大半年后,胸口的图案终于勉强消除掉,却还是留下了一大片若隐若现的疤痕,永久地提醒着这具身体的主人,当年做了一件多傻的事。
大部分时候,顾玦都不能理解柯墨那种喜欢自虐的变态心理,然而也有极少数的特殊情境下,他能隐隐约约体会到一些不合情理、阴暗晦涩的扭曲快感——如果心理上的痛苦无处抒解,就让生理上的痛苦压过它,这样就可以假装它不存在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柯墨站在手术室外,知道木已成舟,自己逼迫顾玦做了一件或许会让他抱撼终身的事,并且无可挽回。
从此顾玦不会有自己的后代,也不会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即使遇到了喜欢的人,以他的性格,也很难全身心投入地开启一段感情。
除了顾小羽和他那个不常见面的亲妈,他的生命里不会再有其他至亲,而自己,至少是他名义上的弟弟,是他最亲近的家人。
这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然而柯墨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满足或快乐。
他恨自己又一次伤害了顾玦,而顾玦宁可做出这样的选择,都不愿成全自己。
紧闭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手术室门终于打开,主刀医生走了出来,告知家属手术已顺利完成,客户只需留在手术室观察十分钟,就可以回病房休息了。
柯墨没有说话,绕过医生直接走进手术室,看到顾玦穿着一件浅灰色病号服平躺在手术台上,听到脚步声就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