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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人又寒暄一会,徐弼道:“诸位大抵已听闻了的:姚公即要升中书令了,引领明年新政。”
元鹤点头道:“新政之旨义,为安固社稷、福泽万民;吾侪抱志久矣,今终有积功兴业、振翮高飞之时。”
思古却黯然攒眉道:“我亦如此想。
只是这几日泰山3略有微辞,道是地方宦族不仅拥建国朝,一直特授恩典,而且比之百姓,贡献甚多,今改易政策,恐怨言日生,更不利于朝廷;又道弛山泽之禁不过逞一时之快,消土地之灵气,速川泽之枯涸,非为长远谋。”
谢灏抿唇道:“虽然冒昧,然则聂侍郎瞻前顾后,但窥新政推布之难,不预新政施行之得,诚是因小失大也。”
然不管如何说,聂侍郎终究是尊长,又是思古岳丈,谢灏这话着实伤人;元鹤看不下去,道:“复清,你少说些罢;与你这杯酒,且先饮着。”
于是斟了一杯,递与谢灏;谢灏接过,便也不再言语。
他又圆转道:“方才不是都说了么,好不容易相聚,莫要再谈甚么公事了,多说笑言欢才是。
话说宗雅你那孩儿前些日子满了周岁,可抓周了么?”
果然一提及孩子,思古便眉开眼笑;其子取名“鼐和”
,腊月中的生日,如今方满周岁,模样正是粉雕玉琢。
思古道:“抓的本《公羊春秋》。”
元鹤笑道:“将来或成个治经大儒。”
思古道:“不过讨个彩头,我是不信的:这么小的孩儿,连话都说不了两句,读书写字更瞧不出的。”
元鹤道:“不过总归是好事;等他长些,观他志向如何,再教养也不迟。”
他两个闲话,撇下不讲,却单说谢灏。
见席上未有什么女乐来助兴怡情,尤未请那李娘子来,不知是否是因着自己上回闹得众人颇不愉快;故既是为我接风,便尽量顺我的意了,这倒好。
他悄悄抬眼去觑元鹤,却也瞧不出他有无遗憾之色,只好暗自安慰自己道:先夫人已故去恁多年了,若元鹤真有甚么心,便早该有佳人陪伴了;他既不曾留意男女之事,自然是无甚续弦纳妾的想法了——那回醉后车中,元鹤虽未明言,意思却大抵是如此的。
这时候元鹤与思古谈论稍歇,回头时正看过谢灏,恰与他眼光相触;那谢灏本就高兴,又见面前人回望自己,心中一阵冲动,举酒起身道:“嘉治二十一年雪后,我与诸君送严真别去;今又值雪后,严真与诸君迎我归来。
这般一段缘分,焉能不起吟哦之兴?我即作一诗,歌与诸君。”
于是将那酒痛饮了一口,吟道:昔岁君行冻雪凝,今吾回马雪层层。
奔劳日夜报英主,快慰平生得好朋。
欲致愚情惭敢问,但倾樽酒醉无凭。
元鹤见他愈发激动,唯恐他再说出些甚么不相宜的话来,忙起身压住他把杯的那手,道:“今逢乐事,我亦有诗兴,何妨我续尾联,共成一好诗?”
语气虽是询问,却并未待谢灏回答,便自顾自吟道……不知他续的甚么,要知端的,且听下回分解。
又值元夜话说谢灏再见沈元鹤,中心欢喜,乘着酒兴,欲作歌诗;元鹤听他隐约有吐露情衷之意,不免忧心起来,忙起身按住谢灏,道:“复清且慢,允我续诗何如?”
却不待他回应,便自作主张为其续一尾联,道是:重逢休道良辰短,映月清光又剪灯。
那谢灏正沉浸诗情之中,猛地教元鹤打断,自然愣怔不能反应;又低头见元鹤轻轻覆握他手,不禁出神,心腾腾地乱跳,加之酒气已浓,两颊便愈发红润起来,渐渐褪了教雪天冻得的僵白。
徐弼与仲鸿两个多少知晓沈谢二人别有情怀,见此情景,皆是不语;独思古心思单纯,不曾看出,道:“今这诗有些趣味:往日复清所作,大多随性言情,用笔却不免有时稚嫩了些;或许是这一番外巡经历,有所感悟,竟也有些沉稳态度了,甚至还颇有点以古为律1的意思。
至于严真兄这末一句,用语虽简单,然细细思想起来,却是一副极清净极柔和的图画,冲淡了前面数句硬语。”
思古这厢絮絮叨叨评说一番,众人其实都不曾听进去多少,只有谢灏这时听得说话声,回过神来,对元鹤道:“严真如何替我作了?我心中已有成句。”
元鹤收回手来,假意答道:“我也是一时兴起,脱口而出,不是成心要坏你的兴。”
言毕对望谢灏,露得一点笑容,然又止不住转头去看仲鸿,神情微微紧张;谢灏与他相交数年,当然明白他是顾及弟弟在旁,心下虽有些感伤,却仍是顺了他的意,笑道:“无妨,严真愿意续诗,自是灏的荣幸,欢喜还来不及,又哪里会怪你呢?况这一联作得雅致清丽,不减‘柳下枕琴’神韵。”
二人相看一眼,彼此心知肚明,却又暗怀心思,各自落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