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顾简知道他对自己早有企图，并不仅仅是为了子嗣为了利益后，她好像，就没有办法再平静的接受他对自己过分的好了。

“反正，我就是不能要，王爷也会刻印，自己留着也能用得上。”

顾简把盒子放回桌上，俯身轻轻推到他面前。

“我刻得不好......”

沈阶一副被伤透心的模样，低声道。

良久，他目光一闪，说：“要不，这对石头交由你来刻，把它们刻成一对，刻好后其中一块就当做你的酬劳，如何？”

那不就是对章......顾简深深叹了口气，她真的怀疑，沈阶在把她当傻子糊弄。

“我可以帮王爷刻，但我还是不能收。”

“你若执意如此，我还能拿你怎么办。”

沈阶轻轻摇了摇头，“不如我来写印稿，你来刻？”

“这是王爷的印章，自然由王爷说了算。”

顾简特意强调。

沈阶指了指前头的书架，告诉她工具在最底层。

顾简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刻田黄石，虽是替别人刻，但仍不胜欣喜，还没开始，便在心中摩拳擦掌。

沈阶不想让书童进来破坏他们相处的美好时光，亲自把桌上的书籍清理开，取了宣纸来铺好，挽起袖子磨墨。

这时，孟九思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书房外，说有急事要和王爷禀告。

沈阶只得暂时出去。

眼下外面天寒地冻，未免寒风吹进来，他顺手合上了房门。

书房内突然只剩顾简一个人。

她蹲在

书架前，看见最底层有好几个盒子，还当全是治印的工具，原本还在想，他都不怎么治印了，怎还在书房里放这么多工具？

不想，她随手打开最大的一个黄花梨木盒，竟然看见满满当当一盒子眼熟得不能再眼熟的珠花。

她怔了怔，忙不迭地将盒子盖上放回原处，心跳如鼓。

此时，她听见沈阶仍在门外和孟九思交谈，似乎一时半会儿不会进来，又鬼使神差地翻了翻另外几个盒子，发现除了刻印的工具外和一些印石外，还有一个略小的红漆盒里，装着一个布袋，她悄悄拿起布袋打开往里看了一眼，里头是一支石榴花簪。

回忆顿时在顾简的脑海中闪现。

那是四年前的浴佛节，王阿婆回老家去看望亲戚，她第一次独自一人去承安寺摆摊。

陇记糖食铺的桂花糖甜香扑鼻，顾简馋得直咽口水，正踮着脚尖张望，犹豫是否过去要糖，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年忽然出现在她的摊位前，说想买一支珠花。

“公子想买什么样的？”

少年低头看着摊上琳琅满目的珠花，似在犹豫：“我不知该选什么样的好，姑娘可以为我挑选一支吗？”

“自然。”

顾简笑着说，“公子买这珠花，是打算送给母亲，姊妹，还是妻子？”

对方迟疑许久，就是不肯说出那两个字，反而奇特地回答道：“我没有母亲，也没有姊妹。”

顾简只当他是从不向妻子表达爱意的笨拙

少年，才会这副手足无措的模样，拿起一支鲜艳的红石榴簪递给他，说：“若赠予妻子，石榴花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