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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看了眼手机,早上9点,天上出现一轮红日,说准确一些更像是血日,那颜色看着是真的很渗人,黑暗并没有被驱散,只隐隐约约能看到十米之内的人影了,好似照在人身上的日光也是血红色的,分外骇人。
红日只短短出现了十分钟又消失了,时间太短,李益民都不能判断是不是极夜结束的预兆。
接连一周红日从一开始的十分钟增加到一个小时了,日光照在大地上能看到影子了,短短一个小时足够做很多事情了。
李益民得到了上级的消息,极夜即将结束,他马不停蹄的在安排接下来的工作,等红日能在天上挂五个小时,那么抢修队就要先一步离开基地去维修被震塌的路段。
王杰也闲下来了,基地取消了护卫队,绝大多数人直接转去抢修队干活。
王杰不打算去抢修队,他不缺粮食,不想离家远,想每天都回家。
抢修队那些人出去修路,上百公里的路段,短则两个月,长则三四个月。
这期间独留老老小小和一群女人在家,肯定是不安全的,加上上回他们把戎狄的事情说了出去,这是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炸了。
飞龙队最后决定去修补基地围墙,虽然粮食少一半,但是不至于风餐露宿,他们也是放不下家里的妻儿老小,毕竟基地里面还能拖家带口的人不多了,飞龙队几乎都是拖家带口的,足以看出来这几年他们并没有人员上面的伤亡,跟着苏家的这些时间,他们并没有过得比别人差,这个认知深深的印在他们的心里,苏家去哪里,他们就去哪里,反正不需要带脑子干活就是格外的轻松。
兰爸凭借自己的手艺成功的成为了基地有编制的维修工,可把他高兴坏了,就是小表舅有点闷闷不乐的,幽怨的看着兰爸,心里嘀咕着,未来老丈人这么优秀,兰兰更不可能喜欢我了,苍天啊,这段时间刷的脸都白刷了吗。
是的,没错,小表舅看上兰兰了,他喜欢兰兰的娴静和隐忍,每次看到兰兰独自一个人坐在灶台边上借着火光研究手里的医术,他就感觉自己好像被丘比特之箭射中了,心怦怦的跳。
好几次尝试表白,却看到兰兰无欲无求的眼波之后泄了气,心中又在碎碎念,估计是不行的,万一失败了,以后朋友都没得做,以后还怎么串门啊,两家房子就差脸贴脸了,两墙之隔,抬头不见低头见啊。
所以听说兰爸出息了,现在又固定的粮食补贴,他在看看自己脚上露个脚指头的解放鞋,就格外的自卑,唉,就做个老光棍算啦,反正兰兰也不想嫁,怀着这样的心思,小表舅依然是天天去兰兰家串门,今天帮着编草绳,明天帮着烧火熬粥,感情已经把兰兰家当自己第二个家了,甚至都不去大表舅家蹭饭了,拿着换回来的米直接放到兰兰家的锅里,看得大表舅直摇头,真是叔大不中留啊。
从来也没想过要恋爱的兰兰也察觉出了意思不对劲,对门的那个家伙来的太勤快了,实在是奇怪,幸好极夜期间光线不好,不然兰兰就能看清楚小表舅那一双含情脉脉的双眼,到时候是喜是悲,就连兰爸都猜不到。
这边飞龙队趁着红日忙着赶制草席,梁灿灿知道后,带着一群兄弟把西区的蔺草都割回来了,堆放在苏家门前的车道上,一长排全是,像是过年打谷子剩下的秸秆堆成了一片山。
飞龙队感觉自己被人当成了流水线工厂,每天就是不停的在整理蔺草,编织草席。
不过这一次不像上一回是无偿的,梁灿灿敢带着一群人割来来那么多的草席是有原因的,做出来的草席不管质量,直接都会被基地回收,再优先派发给出去抢修车道的人。
等做了460多张一米二的草席,梁灿灿就带着手下离开基地了,后面的补给车上不仅有苏云卖给他们的粮食还有各种道路抢险能用上的工具。
天上的红日每天挂5个小时才消失不见,飞龙队也报名参加了基地围墙的修剪,苏章明看到围墙的时候一点也不惊讶,毕竟基地里面已经是一片废墟,那些原本修整得很壮观的围墙现在是东倒西歪,看起来十分扭曲。
签了到,找到自己的指导兵,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就认识,所以这辈子一直要见面,指导兵还是在地震救援中带过他们的那两个。
一下子队伍就熟络起来,手里的铁锹感觉更有力气了。
这边其乐融融,不远处的蒙哲那一堆就没那么愉快了,大家伙手里都没有趁手的工具,做事特别辛苦还没效率。
蒙哲望向苏章明这边,真正的想要承认他真的很羡慕苏家的每一个人,明明地震的时候大家逃出来都有在努力的生活,他每天都坚持去外面捡些能用的回来补贴家用,可是李梅总是这也不满那也不行,变着花样和他吵架,这些也就算了,没想到一个月之前基地来人到他家,说是要调查人口失踪一案,他是万万不能相信自己在医院上班的老婆成为人贩子,在他极力维护李梅的时候竟从她眼里看到一丝慌乱,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李梅是不是真的做了亏心事?这样的发现让他很是崩溃。
昔日别人眼里的模范夫妻,如今变成这样,他这么爱面子的人都想要摆烂了。
蒙哲看向苏章明这边,谭哥看着蒙哲,心想,要是当年表弟娶了苏云该多好啊,现在过好日子的说不定就是他们了,叹了口气拍了拍蒙哲的肩膀,麻利的脱下自己在死人堆里扒出来的休闲凉鞋,一脚就踩进蒙哲面前的泥糊糊,这是黏土加了水,他和蒙哲的任务就是搅拌好了往墙上添补,其他的队员在挑水和搬运泥土。
谭闯一遍一遍用脚踩着,悠悠开口:别想了,我之前也和你一样羡慕他们,后来发现,我已经和他们走的太远了,融入不进去了,人生就像一列火车,有人上车,有人下车,可惜我们是属于提前下车的那群人,碰到了即便是有缘,即使到了要下车的时候,也要心存感激地告别。
意有所指,也让人沉思,蒙哲无奈的笑道:你什么时候这么文绉绉的了,这话我都说不出来。
谭闯耸耸肩道:日思夜想,总结出来的,你以为我就不后悔吗?当初一念之差,现在差之千里。
能怎么办,午夜梦回,我也总是在想的,羡慕,嫉妒,悔恨,不甘,我都经历过,现在更多地是释然啊,毕竟每个人的人生都不同,没有谁欠着谁,认命才更好命。
蒙哲喃喃道:是啊,每个人的人生都不同,认命才更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