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安木讷转过头看到了正在赶过来的希瑞恩，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感受，并且踏上战场。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所谓的才能其实很无力，他被季渺保护的太好了，导致现在才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残酷。

瑞安张了张嘴，但是他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只是有一个动作，他想喊出来，他想尖叫但是此刻他什么都做不了。

希瑞恩其实在赶过来之前就已经有所预料，甚至他能够冷静的分析当前的现实，没有任何决策能够想到，这边地下已经被虫蛀穿，更不会想到，身后的医疗帐被突袭。

希瑞恩看过了太多这种场景，但是他没有麻木，只是他知道在一切结束之前，所有的悲怆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而他的悲愤转化为怒火，这一切转化为他成长的力量。

希瑞恩把瑞安带了回来，瑞安路上一句话没有说，希瑞恩并不是心理方面的专家，他不知道怎么去开导一个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残忍场景的孩子，他只能尽量让他不再受刺激。

“希瑞恩少将……我……”

送回临时帐篷，希瑞恩想着暂时让瑞安冷静一下，就听到瑞安的声音，希瑞恩顿住了脚步转身走了回去。

“救不了他，我救不了他们，我什么也做不了！

可他们却拼了命的来救我，是为了保护我，都是因为我，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

瑞安声音颤抖，他最后是被不知道谁的虫骨甩出帐篷，狠狠摔在一边，他想站起来的时候，自己原本所在的地方已经被几条从地下钻出来的怪虫吞掉了，什么也不剩的吞掉了。

瑞安情绪在崩溃边缘，他紧紧拽着希瑞恩的衣服，似乎是最后的稻草，希瑞恩抿住了唇，上一秒还在嬉笑的生命，瞬间什么也不剩。

在和怪虫的战斗中，有些前线军雌甚至连尸体都留不下，他们直接被怪虫吞噬的连渣都不剩，也是因此很多同队会在身上带上队友的铭牌，就算只剩一个，起码能够证明那些消失的行军，曾经是切切实实存在的。

“我救不了他们，我救不了……”

瑞安没有眼泪，他像是魔怔了一样，不断的念叨着，最后跪倒在地，自己缩成一团。

希瑞恩忽然想到了自己，他已经有些忘却了自己第一次面临死亡，面对鲜血，面对战场是什么反应，他只记得自己没有退路，只能往前冲。

“瑞安尊君，我并不想对你做安慰，因为我觉得管我安慰什么话都是无力的，我只能说前线就是这样残酷，不管你怎么逃避或是怒骂，战场就是这样的。”

希瑞恩顿了顿“我们曾经在学校接受的教育告诉我们，生死不会放水，也不会有怜悯，战场之上，最无用的是后悔。”

瑞安抬起头，露出一丝迷茫，他没怎么接受过谈论生和死的教育，在几天前他还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少爷，自觉能力超凡，每天无忧无虑。

而今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朋友在面前被扯烂，漫天飞溅血色，看着刚才还跟着开玩笑照顾自己的一个大叔整个身体被捣烂。

他引以为傲的六根虫骨被折断，瑞安意识到，怪虫并非只是书上或者实验室里的样子，他们嗜血没有思维，只是单凭着欲望放任自己去毁灭一切。

难怪自己临行前季渺只是叹了口气，季渺最后告别的叹气包含了什么，对自己无知的无奈还是觉得自己自大的悲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