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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斯南很喜欢凌晨三点半的北浦岛。
深蓝的海伺机而动,白色灯塔朦胧悬浮,犬吠汽笛零星散落,空荡街道大张旗鼓地迎接着海风,以及骑着辆老式机车在看不清颜色的沥青路上晃悠的她。
也是在这个时间点,她在北浦岛遇见了游知榆。
两次都是。
对于一个患有严重失眠症的人来说,在凌晨三点半这个时间安生地待在床上,已经是类似九个世纪之前的事情。
在那九个世纪之前,桑斯南还住在离公司走路不到十分钟的高楼大厦。
回到被崖壁白沙大海石板路塞满的北浦岛,则需要七个小时的飞机加上两个小时的大巴。
她日复一日地重复着繁忙急切的十分钟,却总是觉得这样的七小时飞机和两小时大巴让人无所适从。
直至今年年初。
阿婆厉夏花躺在救护车里被送出北浦岛,就此,似是报复性质的,要强的厉夏花一声不吭地闭上了眼,将桑斯南和她的失眠症一同留在了这座轻飘飘的海边小城。
就像十八岁的桑斯南在离开时那般狠心。
这像是一种报应,但更像是一种止痛药。
循环枯燥的凌晨三点半,以及未来的四五个小时,也变成了她的工作时间。
她成了北浦岛的送奶工,凌晨出门用四五个小时绕城两圈,送一瓶奶得一块一,每天送满一百瓶,抱着这一百一十块钱,再也不将离开这里视作真理。
也从未觉得北浦岛才是真理。
北浦岛并不在北方,也并不是一座岛,但它仍然顶着这个名头吹着世世代代的海风,为存活在这里的渔民提供养分。
哪怕渔民们的后代都争先恐后地离开。
它仍然伫立在国内最南的海边,带着繁忙的轮渡、渔船和白色灯塔,托着新生的生命连同年迈的灵魂,仿若正在缓慢沉入海底却又拼了命冒尖的冰山。
就像那台从窜得快机车出租店里买来的老式机车,实际上也和“窜得快”
没多大关系,每次发动都要先抖上几十秒才能窜出去。
机车发着“轰隆隆”
的嘈杂声响,桑斯南从方镜里瞥见缓慢从海平面攀升到自己头盔上的几缕金光。
快天亮了。
她拧紧最后一圈油门,拖着已经空了一大半的保温奶箱,从七拐八拐的石板小巷里,途径白墙老街,将酸奶放进红砖灰檐自建房墙边装置好的木质奶箱里。
送到最后一瓶。
她停好车,拿了冰凉的酸奶出来,几步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