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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雪宁站在床榻边,除了心痛,竟是惶惶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些什么,
甚至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
她终是没能忍住满腔的泪水,反倒让张母安慰起自己来。
老妇人轻轻握住她的手满布着老茧,道道纵横交错的沟槽载录着一次次辛酸苦辣,仿佛是命运在炫耀着自己留下的痕迹,姜雪宁心酸难耐。
“没事的,会没事的。”
张母柔声安慰道,也像是在说服着自己。
姜雪宁心头柔软,轻轻靠着张母,搂住她低声啜泣。
姜雪宁从小被婉娘带大,并没有感受过什么情真意切的母爱,因此她总是执拗倔强,从不曾与父母过分亲密,也不愿展露出自己的眷恋。
每每受了伤,只会自己找个角落,蜷缩着舔舐伤口。
今日放下心防,觉得张母就像是自己小时候憧憬过的母亲的样子,竟是无所顾忌起来。
几人看顾着张遮,他人虽未醒,却不再像先前那般蹙着眉,似是在做着一个让他很是轻松的梦。
让他这般不愿醒来,想来应当是个美梦吧?
轮流用完饭后,姜雪宁硬推着张母回了房间,逼着她上床躺下,又细心地帮她掖好被角。
张母怜惜地看着姜雪宁兀自挂着泪痕的、执拗的小脸,无奈地笑着答应。
心知自己挂心着遮儿,哪里又能睡得着。
夜已深,李长安与纪殊同商量,这几日自己便留在张宅,好帮忙照应张大人病情和一应事宜。
纪殊同也留了几名随从和下人一并在张宅帮忙,众人心下稍安。
夜深露重,姜雪宁作为官家嫡女,在男子家久待已是十分不妥。
她也该回家了。
走到院中,她看见张遮跌倒的地方,树间的晾衣绳上挂着一件已洗净的红色官服。
地上还放着一个大水盆,里面仍旧泡着这几天换下来的染血的布帕。
当时,应是张遮心疼母亲几日没合眼,自己在濯洗时才栽倒昏迷的。
姜雪宁默默蹲下,拿起地上的皂角,倒在水里,开始濯洗那些血染衣物。
她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并不懂得如何洗衣物,却也学着是一件一件拿起来,在手上认真搓洗着。
眼泪从她的眼角缓缓地滚落。
纪殊同在屋前看到这一幕,心头既酸胀又无奈,遣了下人去替了姜雪宁。
她该回去好好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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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去宜州的人带着消息回来了。
去的人说,查证时还遇到了刑部顾春芳顾大人派去的人。”
剑书向谢危禀告。
“哦?”
吕显也今日在谢危府上议事,很是好奇,
“谢少师和顾大人同时去查的事儿?想来不小,说来听听。”
剑书撇了他一眼,低头敛目暂不作声。
谢危慢悠悠说道,
“无妨,吕馆主自是信得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