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舔血数年，腾梓荆遇到过不少人，其中有一两个在阎王底下险险捡回一条命的同行告诉他，当真正的死亡到来时，他不会有任何的感受。

但这是什么？

痛，累及全身的痛。

骨裂，筋断，手脚动弹不得。

一呼一吸之间，地上的尘土，身周的断木焦糊味，口中铁锈的气息。

这些一个劲儿的涌入腾梓荆的身体。

“咳咳咳——！”

头顶上声音很大，又很急促的咳嗽声突然响起。

过了一会儿，又是一阵衣物摩擦的簌簌声，接着，腾梓荆面前出现了一双做工精秀的染血白靴。

“腾梓荆？太好了，你终于有意识了！

对了，你记得告诉你儿子，食盒里的点心他都可以吃，但是那块做成小狗状的小面包不...咳咳，不行。”

这声音......

腾梓荆无力耷拉在地面上的手动了动，“齐...齐姑...娘...，是你——”

“既然受了好重的伤，就不要乱动啦。”

齐迹娴熟的抬手把鼻间、嘴角处的温热液体擦掉，她已经陪着院中昏迷的三人等了一阵子了。

当见到腾梓荆从深昏迷中醒来试着移动身体后，她就知道她得走了。

“抱歉，我刚刚没有把你翻过来。”

齐迹蹲下来，拖着腾梓荆的胳膊，费力的将他翻过来，让他仰面躺着。

两人对视，齐迹避开腾梓荆的目光站起来：“我去喊人过来，如果老范醒了，你记得...跟他说一声。”

话落，齐迹迈开步子往来时的路走去。

在她身后，躺在地上的腾梓荆将旁边同样晕倒在地的范闲收入眼中，他视线追寻着齐迹，“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