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隐垂眸，那日她故意在姜府门前，就是为了让百姓看见，但光是传言还远远不够。

且顾长晏下月将任职宣抚使一职，顾家为了顾长晏的前途定然不会让顾长晏被定罪，亦不会让顾长晏在牢里多待一日。

“尾牙，寒露，明日寻到上百个百姓中声望高且人品贵重的文人，在京城内将顾长晏要被放出去的消息传开，再将我的伤势传得越重越好。”

“后日，找上二百个普通百姓，一百个在大理寺先堵住顾长晏，其余的煽动百姓前去讨要说法。”

尾牙感慨：“我明白了，小姐，如此一来顾长晏一事闹大，任凭是皇亲国戚，都不可能将人保出大理寺。”

寒露却疑惑：“那直接找地痞流氓不就行了，二百个是否太少了。”

姜青隐笑柔声道：“你按我说的做便是。”

天子脚下不可闹得太大，人数超过两千会被视为暴乱，万一人数增多，那将功亏一篑了。

“是。”

尾牙寒露领命离去。

翌日晚间，顾家后院亭落中酒香四溢，美食佳肴摆了一桌，桌上的三人欢声笑语。

顾侯笑着端起酒杯敬酒：“今日多亏了林尚书，我儿才能被放出来，我敬林大人一杯。”

林尚书笑着回敬：“顾侯言重了，只是莫要计较上次在朝堂一事才对，这事说来也怪，那大理寺海大人私下竟然听他属下副使宋焰的话，我说此事由我来担责，他才肯松口。”

“这海龙芳也算是将当官之人的脸丢尽了。”

顾侯爷附和：“的确，上次我去之时，那海龙芳也是如此说，还得是林大人的面子大。”

俩人对酒畅饮，杯中酒饮尽，林尚书又敛去笑意蹙眉：“不过，今日我在京城听得不少关于令郎不好的传闻，顾侯可得多注意才是，此事咱们知道就好，若是被当今圣上知道了，怕是你我二人都要栽了。”

顾侯的笑容僵在脸上，唉声道：“我这个儿子真是不争气，做事太过冲动，林大人放心明日回来我定然好好教训这个逆子。”

“至于这传闻吗，放粮施粥几日也不会有人再提了。”

林尚书大笑：“如此便好，如此便好，来来来，顾侯咱们今日定要不醉不归。”

二人把酒言欢，觥筹交错，一旁的顾侯夫人亦是高兴得合不拢嘴。

次日晨时刚过，大理寺大牢内。

狱卒打开牢房的门，血腥味扑鼻难闻异常，顾长晏正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腿下血渍和泥土杂草混在一起。

狱卒上前叫醒顾长晏：“哎，醒醒，外面马车备好，你可以回去了。”

顾长晏缓缓睁眼，眼眸中是抚不去的仇恨：“给我梳洗，换衣。”

狱卒冷笑一声咂了声舌，遂出去拿来一套崭新的衣物给他换上。

顾长晏一瘸一拐地被狱卒搀扶出牢房门时，宋焰正倚在门外的柱子上。

瞧见他时，顾长晏恨意汹涌，冷嘲道：“等我回去，定让你生不如死。”

宋焰轻笑一声，上前帮顾长晏理了理衣领，凑近悄声道：“那我在这等你。”

说罢，宋焰一挥手，顾长晏便被狱卒架了出去。

顾长晏冷哼一声，但他亦没注意宋焰这话的含义。

走出大理寺时，大理寺外站满一堆百姓，拥挤的连大理寺的侍卫拦都拦不住。

百姓将大理寺围了个水泄不通，放眼望去整整一条街都堵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