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户大人，还不接旨谢恩？”

见她匍匐在地许久不发一言，谢沂州不得不出声提醒。

季思恒趴在地上，忍不住用手推了推宋知雪，她这才清醒过来。

“臣，陆时闻，谢主隆恩。”

宋知雪回过神来，跪直了身子，双手平举过头顶，微微颔首，并不敢仰头直视。

谢沂州挑了挑眉，上前一步，将圣旨放在她手上，顺手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陆大人快快请起。”

他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屋里所有人都听见，“接了这圣旨，就随本阁同去武英殿一趟，圣上还在那里等着，说是要见一见咱们这位勇破奇案的百户大人。

可我瞧着，陆大人在这廨所之中，似乎还有要事要忙？”

他停下来，扭头看向身后的上官白，眸色之中似有不虞。

上官白不由得打了个寒战，瞧向高勉等人时不免带了些恼怒。

他连忙凑到谢沂州身边，一面赔着笑脸，一面恶狠狠地踹了高勉一脚，厉声骂道：“该死的东西，还不赶紧滚出去！”

高勉吃了上官白一脚，虽是疼痛难耐，但好在总算是叫他寻到了逃出去的机会。

见谢沂州并未往他这边瞧，连忙带着其他几个同僚低头退出了廨所。

廨所霎时间空旷了起来，上官白上前一步还想再多说几句，却被谢沂州堵了回去。

“既然如此，那陆大人，请吧。”

他微微弯了腰，作了个“请”

的手势，自己倒率先走出廨所。

宋知雪皱眉望着他的背影，一时之间并不知道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微微蹙起眉头，琢磨了片刻，恭敬同上官白告了一礼，这才快步跟上，徒留下上官白和还跪在地上的季思恒。

上官白见二人一前一后离了衙门，只眯起眼睛瞧了一阵儿，正要走时瞥见还跪在地上的季思恒，忍不住又给了他一脚。

“还跪在这里做什么？还不滚回去看看手头还有什么未结的案子，还用得着老子提醒你？”

他骂了一句，甩手离开廨所。

季思恒待他走远，慢慢从地上爬起来，面色平静地拂去膝盖上的积灰，冷眼望着上官白的背影，似乎在想着什么。

片刻后，他捡起桌上的官帽扣在头上，刻意压低了帽檐，快步走出衙门。

*

皇宫大内寂静森严，宫人各司其职，并不见交谈之声。

宋知雪跟在谢沂州身后低头走了半日，方才到了武英殿内。

彼时日头正盛，可武英殿内门窗紧闭，竟阴暗异常，到了要掌灯的地步。

她一直低着头快走着，根本没注意到前头谢沂州已经停了下来，就硬生生撞了上去。

“嘶——”

谢沂州倒吸一口凉气，好容易才站定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