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乔聪慧敏感，他知道以前爸爸在家会沉默、会陷入悲伤，知道爸爸和谢云叔叔还有爷爷奶奶讲过这些事，知道爹地对爸爸会有安慰轻哄。

但小孩子只记得这些自身情绪上的感觉，却没办法理解事情本身。

“有坏人，还有坏机器人，害了姑姑。”

“爸爸爷爷奶奶都好伤心的，爸爸喜欢画画，要好好画画，要开心。”

“爸爸要找档案，找不到，说姑姑掉海里了，爸爸也没去学画画呀。”

林以乔绞尽脑汁，断断续续道，把记事以来所有的一切都讲给爸爸。

每次去爷爷奶奶家，他不经意间都听过好多次了，现在还能记得那么多。

林清遥还没来得及引导孩子，没想到宝宝就讲了那么多话。

他抱着宝宝，手足无措地擦了擦眼泪，不想让宝宝看到。

“宝宝，坏人是谁？坏机器人又是什么？”

林清遥近乎渴求地问，但是没有得到回答。

林以乔察觉到爸爸的不对劲，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他小声摇头说：“宝宝不知道。”

林清遥这才反应过来，他松开紧抱着孩子的手臂。

他怎么能这样拿这种问题去逼问一个不到三岁的小孩，太可笑了。

何况宝宝还那么小，居然如此敏锐早熟，并不是他所认为的那样快乐无忧。

他对上林以乔懵懂的目光，愧疚极了，心里不断道歉，默默失语着：“宝宝，宝宝，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林以乔感觉到爸爸情绪低沉，又窝到了爸爸的怀里，乖巧道：“爸爸以前讲过，就被宝宝听到了。”

小奶音慢慢地讲起，“不过以前的爸爸在家话好少的，现在爸爸话很多。”

林清遥二十年来顺风顺水，未曾有过坎坷困难。

以前的他不太在意以后的事，但现在他不敢设想十年后的人生现状。

他将宝宝说的这些信息即刻写在了备忘录里。

不仅是怕有遗漏，也因为不愿让宝宝再次回忆讲起这些。

林清遥强硬转移了话题，带着宝宝一起睡在大床上，哄宝宝乖乖入睡。

日光被窗格切分成不同小块照进室内，林清遥就这样观察着东升西落的光线，呆滞的坐在地毯上。

他思索了许久，窥探到倾斜的未来难免痛苦不安，但又因为能提前得知而稍感侥幸。

下午谢云风风火火地来了林家。

谢云早在几天前就和林清遥说了开学前来，林清遥没问具体时间，反正什么时候跑过来都不突兀，两家过于亲密熟悉早已不在乎这些小节。

只是现在林清遥需要调整好情绪去面对好友。

林以乔坐在软垫上玩着，谢云坐在旁边逗着孩子，动不动就抢宝宝手里的积木，“唉～举高高了，宝宝你自己抢回来啊！”

林以乔无动于衷没和他闹，被抢走一块，自己就再从玩具筐里拿一块，除了小脸紧绷一脸愤怒。

林清遥兴致虽然不高，但阻止了。

他抱着宝宝起身，转头质问：”

你不知轻重这样欺负孩子干嘛。”

谢云跟着林清遥的脚步也坐到了沙发上，嬉皮笑脸地说：“我就想和他玩嘛，宝宝，你该叫我什么呀？再喊来听听？”

林以乔生气了，直接屁股对着他，把脸埋到爸爸的颈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