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尾动弹不得，水圈随着江羽束的挣扎一再缩小，几片鱼鳞脱落，江羽束盯着掉落的鱼鳞出神。

江羽束被困在这里，她做不了任何事，她只能将一切交由江琼星。

说实话，江羽束特别不放心江琼星，倒不是说害怕江琼星会失败而归，而是江琼星特别特别“恋爱脑”

，如果秋时倾挡在江琼星面前，江琼星就会分不清轻重缓急。

思绪飘散，江羽束神游天外，丝毫没注意到出现在她面前的江景洋。

“江羽束，江琼星呢？”

怒火越烧越旺，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变得难听，江景洋瞥见江羽束的鱼尾，被水圈紧缠的那一段鱼鳞几乎完全脱落，猩红渗人。

“我不清楚，琼星没告诉我她的去向。”

江羽束盯着江景洋的脸看，她之前能猜测出江景洋的想法，但她现在不能了，江景洋已与之前完全不同了。

“江羽束，你不该对我说谎。”

嘴角咧开一个巨大的笑容又迅速消失，情绪近乎癫狂，江景洋朝江羽束大喊。

水圈在江景洋的掌控下进一步缩小，一点不在意江羽束难受的表情，眼底只剩无边无垠的怒火，失去控制的怒火，江景洋看着江羽束不断溢出鲜血的鱼尾，鲜血在海水之中消散，手腕放松，水圈逐渐扩张，江景洋留给江羽束一瞬的喘息时间。

眉梢因鱼尾的疼痛皱起，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江羽束深呼进一口气，她已不认识眼前这个人，她不觉得这个人是她的父亲，江羽束记得江景洋曾让她爱护她的鱼尾，因鱼尾受伤而生过她的气，但现在，江景洋似乎在折磨她，似乎以看见她流出的鲜血为乐

困住鱼尾的水圈慢慢扩大，受到的压迫短暂消失，鱼尾在海水的滋润下愈合复原，脱落的鳞片正在急速生长，但江景洋还未离开，他紧紧盯着江羽束，他被江羽束的沉默所激怒，“江羽束，你是不会说话吗？”

“我没有什么可说的。”

神情坚毅，江羽束认真打量着江景洋，直视那充满寒意的追责目光。

“好，好。”

嗓音低沉，如野狼发出的低吼，江景洋走到江羽束跟前，看着刚愈合的鱼尾露出一抹微笑。

水圈在江景洋的操纵下急速缩小，瞬间而来的剧烈疼痛让江羽束呜咽出声，鱼尾失去支撑力，纤细腰身下弯，身子坠落到地，江羽束虚弱低下头，说不出一句话。

意识逐渐模糊，江羽束不知江景洋这样折磨了她多久，江景洋看着从她鱼尾上流出的鲜血，等着她的鱼尾愈合，又再次控制水圈压制江羽束，让新生的鱼鳞再次撕裂脱落。

如此反反复复，江羽束数不清江景洋折磨了她多少次，意识在疼痛之间全然消散，眼睛已没有力气睁不开，眼帘闭合，江羽束昏睡过去。

一阵风从窗外吹进来，吹动秋时倾的发丝，手指弯曲，将浮动的发丝挽到耳后，缓慢的步调，秋时倾走到江琼星跟前，微风吹醒她的思绪，手肘抬起，似要触上江琼星的脸颊，秋时倾在此刻回想，想着她方才对江琼星说出了哪些失常的话。

目光相接，两人的身躯隔得十分近，江琼星在意着秋时倾抬高的向她逐渐接近的手。

白皙的脸颊上升上一抹红霞，江琼星忍不住在心里默想：“秋时倾，你到底想做些什么？”

人族都这么矛盾吗？江琼星觉得秋时倾想接近她，又不愿接近她。

正如秋时倾现在的举动一样，抬高的手肘忽远忽近，就是不愿放到江琼星的身上来。

秋时倾大概将会是江琼星见到的最脆弱最矛盾最惹人怜爱的人类女子，江琼星拿捏不准靠近秋时倾心扉的方法，但谁知道呢，或许江琼星现在所做的就是最正确的。

秋时倾试图打破她对江琼星设下的防备，但大抵是从小而来的习惯，秋时倾习惯于将自己的想法掩藏，现在要将遮在身前的帘幕拉下，毫无遮拦站到江琼星面前，秋时倾会害怕。

江琼星问她在害怕什么，秋时倾问答不了这个问题，只能借消失的珍珠项链来转移江琼星的注意力。

办法起到作用了，不是吗？江琼星的脸颊现在已经红得不能再红了，看着江琼星羞涩的神情，秋时倾忍不住悄悄在心底偷笑。

而且秋时倾知道珍珠项链的所在之处，在洗手台洗漱时，她曾摘下珍珠项链，将它放在镜台前。

秋时倾对江琼星说，让江琼星去找，也不过是用来哄骗江琼星的办法。

秋晨云藏下的信件被江琼星找到了，秋时倾还未看过信封里的内容，但秋时倾知道秋晨云因这几封信而生气。

能让秋晨云生那么大气的东西，肯定和江靖霁有关，秋时倾不会看那几封信，但她觉得她应该让那几封信消失。

因为现在不只关系到她和秋晨云了，信封来自江羽束，甚至会扯上江琼星，秋时倾的私心，她不愿看见关于江靖霁的任何东西，她更不愿透过这几封信知晓，江琼星认识江靖霁，甚至和他存在过联系。

手指触及到光滑细腻的额头，停留在江琼星眼前，江琼星的思绪全被秋时倾莹润的指尖所吸引，她没有注意到秋时倾细微变幻的神色，她察觉不到此刻秋时倾的想法。

江琼星只是在想：“秋时倾为何不将手放到她脸上来，只是轻触她的额头。

秋时倾在犹豫什么，是不敢吗？”

隐隐约约的距离，只能靠江琼星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