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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三百年前,沈端在战乱的时候出生,同时期天地之间多了一道深渊,而等到天魔大战结束,那时沈端才满两岁。

小孩的父亲是魔族人,当时天魔两界关系仍然紧张,沈馥不敢把他带回天庭,索性就在人间一处临着荒山的平地上盖了房子。

沈馥是天生灵体,但是因为与所修之道相冲突,便渐渐弱化了这方面的能力,逐渐趋于和正常人无异。

但是沈端却很好的遗传到了这方面的基因,甚至比她更胜一筹,他们在荒地居住不过半年时间,土地里便渐渐有了绿意冒头的迹象。

他们在那里一共生活了三年,沈馥从来不用心去打理,以至于到最后房前屋后,已然是一派郁郁葱茏的景象,收都收不住。

那个时候小沈端还小,也没多少人知道神女沈馥有一个孩子,除了沈馥的弟弟隔三差五就来看一次他们,给小沈端带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剩下唯一一个就是树根老头了。

老头来得不多,偶尔带着一盆奄奄一息的兰花来,偶尔带着一枝已经干萎的枯树来,用一颗糖果或者一块年糕和年幼的小沈端交换,并且总能满意而归。

不过有人陪沈端玩的时候并不多,沈馥管辖人间西南地区,离深渊最近,受灾最严重,她成天忙得不可开交。

都说女人一旦有了孩子之后就有了软肋,但是沈馥并没有因为沈端不知所踪的父亲而顾影自怜,只当是自己无知时候犯的一个错误,她依然不惧畏身为神女和身为母亲的责任。

而小沈端也很乖,每天坐在院子里面玩,春有百花在他面前摇枝,夏有凉风习习枕月而眠,山中鸡犬,水边鹤燕,自然万物都愿意与他共生。

日子这么一晃就过了两年,这两年即便沈馥工作到很晚,她也从来不住在西南神女殿。

“娘亲,舅舅最近是不是很忙呀?”

沈端坐在沈馥的怀里,手里捏着一朵掉在地上被他捡起来的花,“他已经十五天都没有来找过我们了。”

“十五天?”

沈馥佯装惊讶道,“阿端你怎么知道是十五天呀?”

屋子里面挂着日历,沈馥也只是想转移一下沈端的注意力,沈延最近忙着最新一届的天帝选举,他在天魔大战里立了大功,今年破例有了参加的资格,她知道自家弟弟等这个机会等了很多年,就要他不用这么频繁地来看小沈端,先专心做自己的事情。

但是沈端的回答也十分出乎沈馥的意料,他捧着手里的花对她说:“因为这棵花树每天掉两朵花,一直到今天已经掉了三十朵了。”

然后他的小手指着草丛中间的一个小土坑,里面淡粉色的垂丝海棠堆得冒头,底下的落红已经开始化泥孕育下一场春天。

小沈端会很小心地把落花们放在里面,把这一束桃粉藏在绿意茵茵中。

沈馥心中愕然,她没有想到小沈端计算时间的方式会是这样。

她耐心道:“那阿端是怎么确定花树一定是每天掉两朵呢?”

小沈端眨着天真无邪的眼睛说道:“是花树爷爷和我说的。”

沈馥看向摇摇曳曳往下落细软花瓣的花树,这棵树是树根老头移过来的,每年阳春三月,先开花后长叶,树枝上压着满枝轻软的花瓣,而枝头仅有的几片叶子迎着带着暖意的风,吹不出簌簌的声音。

也就是今天,沈馥才知道沈端的灵体异于常人,因为灵体罕见,能够催化草树生长已经是普通灵体能够到达的极限了,更厉害一点的也只是能够反季节种植花木,而拥有通灵的能力,上天入地,找不出另外一个人来。

怪不得树根那老头每次来都要拿着一堆半死不活的盆栽过来,沈馥心里嗔怪,又望向沈端,问他:“那娘亲问阿端一个问题好不好呀?”

“阿端以后想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沈端想也不想就回答道:“和娘亲还有舅舅一样,成为超级厉害的人。”

沈馥循循善诱道:“那阿端觉得能够救很多人,救很多快要枯萎的花草树木的人厉不厉害呢?”

“厉害。”

小沈端点点头。

天生灵体适合学习愈疗系法术,习草木行修治病救人的道,医者亦能行天下。

更重要的是,愈疗系神官不用参与天庭武神之间的权力纠纷,以后便少了很多麻烦。

无论是出于不能浪费这么好的天赋还是出于她的私心,沈馥都希望沈端能够按照这一条路走。

“但是像舅舅那样拿着剑天下无敌的样子更加厉害。”

说着,小沈端从她怀里跳下来,随便捡起一根树枝在空气中挥舞着,笨笨地学着沈延的样子在空气中比划,一边“咻咻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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