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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柳怔在原地,真相的震撼让她久久不能平静。
老孙头这会儿却沉浸在了回忆中,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给秦柳讲。
“他去年三月份回来的,说专门修的假,就是为了帮我把苗种了。
你说这孩子,我年年下地都习惯了,哪有没了他就不会自己种的道理?结果他非说什么这是咱村第一年各自单独种地,不放心我一个人干不来?切,我是老了又不是死了,一把硬骨头还挺着呢。”
“我以前也扛过一段时间的枪,怎么会不知道训练有多累,原本想着孩子好不容易回家一趟,肯定让他多休息休息啊,他不行,非要弄!
还跟我急眼?嘿你说说,这是什么屁德行?哼哼,肯定是随他娘。”
“咱两家手气不好,抽中的地都远得慌。
可虽说远吧,大倒是挺大,我那傻儿子天天起早贪黑干活,就这还没种完一半的地呢,休假时间先到了。
唉,你说说他,回来就是受累来了……”
老孙头说到这里,声音也变得有些惆怅:“如果我要是知道那是他回来的最后一趟,说啥也要拉着他休息……起码再多说两句话,哪能一天天的闷头干活呢?现在人没了,想说也没地儿说了。”
“大爷……”
秦柳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样,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
老孙头听到了秦柳的声音,恍惚的神情像是惊醒了,冲着她笑了笑:“唉,我也知道是我过分了,仔细想想这哪能怪你呢?麦苗到时间不收全死了,长得跟个荒草似的,是个人路过都看不出来,你踩着也正常,是我对你太凶了。”
“不不不!
哪里的事!”
秦柳听了拼命摇手。
要是她能提早知道真相,肯定想尽办法穿回到过去,在原身下脚的前一秒直接手动拦截。
也难怪最开始大爷根本没给她什么好脸色,如果换做她是老孙头,那可不只是五里地了,五十里地都要一直追下去。
秦柳这会儿的眼睛已经被泪水蒙了一层,想说些什么,可一张嘴就是止不住的抽泣。
“你这丫头哭啥?我都不哭了,你咋又开始了!”
老孙头见状艰难地弯着身子,从床头的架子上取下一块洗得皱皱的蓝布朝她扔了过去,嫌弃道,“擦擦你的花猫脸吧,别让小桂她们看到了又说我欺负你。”
秦柳接过布擦了擦眼角,可泪水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这有啥可哭的?”
老孙头不解,“我儿子那是保家卫国死的,那叫牺牲!”
他一提起这个,语气里的悲伤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自豪:“我骄傲还来不及呢,咋会难过呢?”
秦柳被这话说得会心一笑:“您说得对。”
她现在的心里满是敬佩,收起笑容后正色道,“抱歉大爷,之前不小心踩坏了你的苗。”
不同于最开始只想息事宁人的道歉,现在的秦柳是由衷地想对之前的行为表示歉意——尽管原身并不是故意踩到的,但她也的的确确踩到了大爷儿子亲手栽下的苗,也“踩”
到了他对儿子最后留下的怀念。
老孙头这次并没像之前那样继续和秦柳斗嘴,他抿了抿嘴,收回了话题:“所以我才说,院子里那车你先放心骑走,这家除了我没人会用了。
你先推回你家去用,等我腰伤好了,自然会找你去要。”
秦柳也没有再坚持拒绝,点点头,应声道:“那行,到时候好了您给小杨说一声就行,我给您推回来。”
“好。”
老孙头这会儿的情绪已经平缓了下来,又恢复到以前满脸嫌弃的模样,他摆了摆手,“叫你来就这么点事儿,你可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