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手机屏幕亮起，沉默的来电显示。

“中也，怎么了，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我肯定有好好休息，你别信阿呆鸟的话，我迟早要把他扔出去，这家伙天天在楼上闹腾。”

“新年前回来？我准备叫太宰一起过年来着，不能总是让他睡完集装箱再来睡我的沙发。”

“好好，我会区别对待的……嗯，要休息了，先挂了。”

挂断电话，车内一静。

云间有理伏在方向盘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为了这通电话，他已经在车里坐了十多分钟了。

活学活用，中原中也在红叶大姐手下学习的审问技巧一点儿也没浪费，赭发少年在对云间有理特攻的人形测谎仪道路上越走越远。

说谎真难。

对中原中也这样敏锐的人说谎更难，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直觉系的少年听出问题。

有些倦怠地趴了一会，云间有理拍拍脸，重新打起精神。

整理好衣服，戴好口罩和帽子，拉开车门，沿着公路向前，车只能停在远处，他还要走很长一段路才能到达目的地。

夜色沉沉，天然地为他掩盖踪迹，云间有理在某一处岔路口拐进了一条曲折凹凸的山路。

少年的眼底一片冰寒。

希望N是个好说话的人，不要浪费他的时间。

……

旧世界台球吧。

云间有理静静地坐着，盯着手里的酒杯，偶尔摇晃几下，看着清澈的酒液在杯子里震荡，思绪似乎随着杯中的漩涡一起旋转，沉入无形的空茫。

“怎么了，心情不好？”

听到声音的一刹那，云间有理一个激灵，回神了。

公关官嘴角的笑容带着甜美的蛊惑感，浅金色的发丝在灯光下微微散发光芒，眯眯眼微笑时，左眼眼角的一颗泪痣为他增添几分魔性的魅力。

他穿着浅色西装马甲和西裤，灰棕色衬衫领口处系着白色条纹领带，身形修长，穿着白色大衣，更显得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啊，这家伙……！

云间有理的心突突跳，他微微侧身扭开头不看公关官。

“你就放过我吧，当时真的是意外。”

公关官不为所动，他看着云间有理，有些疑惑地歪头，“你为什么不看我？”

云间有理看墙看地看天花板，“外科医生怎么还没来，你要不要去看看……”

目光缱绻，莹亮的绿色眼眸化成水一样温柔，公关官抬手拿起放在一旁的酒作势帮忙添酒，瓶口却刻意撞在杯子上，发出叮地一声脆响。

男人轻声笑道：“就这么喜、欢、我吗？”

余音悠长，一声能拐三个弯。

云间有理抬手捂脸。

绝对是故意的，到底从哪来的恶趣味？他撑不住了，这人好看归好看，难搞也是真难搞。

这酒是喝不下去了。

云间有理好像椅子上有钉子一样，几步窜到钢琴师身边，稍显狼狈的姿态惹得在场的众人大笑，一时都是欢快的气息。

“哈哈哈——”

阿呆鸟捂着肚子笑得要从沙发滚到地上，云间有理怒目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