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楼此刻已被折磨的心神涣散，一张鬼脸比平日还要惨白，他哆哆嗦嗦的看着潋潋，像是看什么怪物般。

潋潋似笑非笑:“来吧，单挑！”

潋潋的衣袖里活脱脱是个三千世界，被经历被火烧，下刀雨等一系列折磨后，苏楼这一堂堂厉鬼只觉头昏脑胀，只差口吐白沫。

苏楼颤颤巍巍，想发动禁制，目光在触及潋潋似笑非笑的眼眸时心底一颤，不敢动弹。

苏楼想起从亡灵那里听到的关于夏侯潋潋的传言。

她以一介凡人之身拜入辉月宗，修为低下，是个空有神骨的废物，只能依附桑辞帝君才能在以实力为尊的辉月宗存活。

而在大婚之日，她斩杀桑辞，仙门震怒，各大门派联合围剿，其中不乏绝世高手，而这个世人眼中的废物却能杀出重围，辉月宗血流成河，差点被灭门。

后来，哪怕她死去很多年，她的名字，依旧是无数仙人的噩梦。

能够将他一届堂堂鬼王收入衣袖，再制造出如此折磨鬼的幻境，短短半月下来，在她还在兼顾为宋芸舟渡灵力的情况下竟能突飞猛进到如此地步，属实骇人听闻。

单挑？

他不敢，他怕她下一步便可以将他剥皮抽筋。

潋潋挑了挑眉，“还想控制我？”

苏楼吓得连嘴唇都开始发颤：“不，不敢了……”

早知道这是一个不好惹的主，他说什么也不会来招惹她。

潋潋淡淡的看了他一瞬，这样安静的氛围差点让苏楼将整颗心都跳出来，看了他许久，他才听见潋潋开口问他：“你是谁？”

苏楼这才发现，这些天他跟着她，在她身边趾高气扬，不时出言威胁，夏侯潋潋却从未理过他，甚至从未跟他说过一句话，前前后后将他无视的彻底。

他都跟了她半个月了，问一下他的名字会死呀。

苏楼心里愤愤，面上却不敢显露，老实答道:“苏楼，幽冥碧落第一鬼王。”

幽冥碧落，潋潋百年前的殒命之地。

潋潋又问：“你主人是谁？”

跟了她这么久，她才终于对他主人感兴趣，一听她问起主人，苏楼不由得开始兴奋，话匣子也关不上了：“我主人可是幽冥碧落最厉害的鬼！

可驭万鬼，掌管轮回，可是堪比神明的存在！”

“你那时魂魄都碎成一片一片的了，还不是我主人给你拼回来的！

还让你重新活过来，还让你见你的孪生姐姐！

主人不就喊你帮忙杀个人嘛！

至于嘛！”

在表达对主人的崇拜之时，苏楼抱怨的语气也不免脱口而出，他死的时候只有八岁，虽活了百年，心智与身体同样未增长，到底还是个将所有情绪都表现在脸上的小孩子。

他迅速反应过来，捂住了嘴。

潋潋并未理会他语气里的抱怨，思绪飘向远方。

百年前，她用尽所有修为将夏侯轻舟送入轮回之后，她躺在幽冥河边，任来来往往的恶鬼啃食她的身体。

她的魂魄开始慢慢破碎。

临死之前，她见到一个人。

那人一身黑衣斗篷遮掩了面容，提着一盏泛着绿色荧光的灯笼出现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夏侯潋潋，恭喜你大仇得报，杀了天道之子，但你快死了。”

虽然生命在流逝，她眼底是从未有过的轻松和恣意：“潋潋心愿已了，死而无憾。”

黑衣人眼中悲悯、不解、惊诧的情绪交织：“本来，用桑辞的命丹和神骨，你可以勉强活下来，而你偏偏要愚蠢行事—”

他顿了顿，道，“一代绝色佳人，死的如此难看。”

潋潋思绪回笼，那个她死前最后见到的人，她不由怀疑便是这小鬼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