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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外纷乱的脚步声近在咫尺,夹杂着二房的王夫人略显担忧的声音,“你们这群下人也真是该死,谁让你们将大娘子单独扔在此处?万一有什么好歹,可能担待的起?”
旋即便有个婢女出声,语气甚为惶恐的解释,“夫人容禀,其实婢子们之前并没有想要上山寻夫人,是大娘子开口说事情紧急,不必顾忌她,婢子们还要说些什么,便被大娘子催促着上山了。”
那婢女的声音极大,山脚下周边全是京郊民众的摊位,此时正是人多的时候,想也知道外边有多少双耳朵听到。
看来是铁了心的要坏她名声,竟是一点余地也不肯给她留。
房妧心中冷笑不止,对她的这位好伯母更添一重失望,原还当她虽然整治内宅的手段狠辣,但不至于下作,没想到这位便不是个磊落人,连害人的法子都乏味而恶心。
“马车里头怎么没有动静?怕不是大娘子出了什么事,”
王夫人的声音焦急起来,扬声朝里头呼唤着,“阿妧可在里头,二伯母这就来看你。”
马车门从外头被突然打开,无数刺眼的光线纷纷挤进来,房妧抬起团扇遮挡在额前,微微眯眼看向来人,露出个浅浅的笑。
王夫人原本焦急的面庞在看到端坐在马车中的房妧的时候,不可抑制的浮出一丝惊愕,但仍旧能够保持面上的镇定,她身边的婢女却没有那么好的定力,顿时惊呼一声:
“怎么会……大娘子怎么好端端的。”
那婢女还没说完话,便被反应过来的王夫人狠狠一瞪,登时挨了响亮的一巴掌。
“你这下贱的死苟奴!”
王夫人用她那京城官话腔调骂起人来是毫不留情,“竟然敢平白污蔑主家?大娘子分明好好儿的呆在马车里,你竟然说她别有异心?谁教你的信口开河?”
斜刺里响起青菱阴阳怪气的声音,“可不是嘛,二夫人您一定要好好整治这狠毒瞎眼的婢子,简直是毁了二房的名声,还让人以为二房教出的奴婢都是这般信口胡诌,诅咒主家的货色。”
她方才听从自家娘子的话,顺从着二房她们演戏,心中正是憋屈的不得了,逮到这个机会可不得好好挖苦一番。
那婢女恨恨地盯了青菱一眼,转身面对王夫人的时候满是恐惧,她连连跪下求饶,“夫人恕罪,奴婢真的没有说谎!”
“方才的确是大娘子她赶奴婢们走,奴婢因着不放心,稍稍在外头守了一会儿,便看见有个郎君偷偷摸摸朝这里张望,看到奴婢在外头,便躲将开来,之后大娘子又在催促,奴婢无法只好上山,之后的事情奴婢便不清楚了。”
在这样分辨求饶的时候,还记得条理清晰的污蔑房妧,这婢女还真是个人物。
房妧四平八稳的听完那婢女的话,又看向王夫人轻轻挑一挑眉,好像在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王夫人被她看得心慌意乱,脖子上浮出一层红,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将戏唱下去,“阿妧你说呢,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娘子的清誉甚为要紧,若是你今日不好分辨清楚,恐怕明儿便有风言风语。”
她强自镇定的看着自己的这位侄女,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分明这一环一扣都是她亲自设计检查的,领命去做的也都是些可靠的心腹,怎么会出错呢?
王夫人眼睛一眨也不眨的将马车里仔细搜寻一番,没有发现什么破绽之处,这马车是她准备的,自然晓得里头没有玄机,可明明那贺皓被迷晕送到马车里,房妧也中了迷香,到底为什么一个人影都不见,另一个好似浑然无事的模样?
此次出行随侍的都是她的人,不会背叛她,那只有可能是房妧她发觉蹊跷,自己处置了贺皓,并将他藏起来,破了此局。
可是房妧这样的身板,如何能搬得动那么个大男人,再说这迷药是她家传的方子,寻常人家根本不会知晓是什么东西,房妧不可能会有解药。
房妧好整以暇的欣赏着王夫人慌乱思索的模样,等看够了,才轻轻开口,“清者自清,既然没有什么郎君娘子的出现,那阿妧自然是清白的,何须解释呢?二伯母不必过分忧虑。”
王夫人干笑着点头,“阿妧说得有道理,这件事全是误会,至于那眼瞎的奴婢,定要好好惩治,赶紧拖下去。”
她如今只想将此事尽快糊弄过去,那婢女可是她的人,虽然身契牢牢捏在自己手里,可房妧并不是个蠢笨的,若是之后落到房妧手里吐了真话,便是不妙。
“慢着,”
房妧起身走出马车,扶着青菱的手站定,她轻轻咳了两声,抬眼直视着王夫人,“如二伯母所言,此事也并非什么小事,不能轻轻揭过。”
“此人到底是二伯母院子里的,若是由您亲自处置,恐怕会被别有用心之人给诋毁,无论结果如何,都免不了被议论是您包庇,不如将此人交给我处置,您看如何?”
怎么能让她的好伯母这么轻松的就放下心来呢,得一直提心吊胆,甚至慌不择路,攀咬出其他同伙,惴惴不安才是。
王夫人果然脸色微变,腮帮子紧紧的陷进去,声音不由得勉强起来,“阿妧你身子不好,便不劳你费心,这说到底是我的疏忽,就该我来处置,我秉公处事,没人敢指摘什么。”
房妧似乎将她这番话给听进去了,很是认同的点一点头,“二伯母说得也有道理,阿妧年幼无知,自然没有二伯母这般的精明能干,此事交给二伯母最是妥当不过。”
她看着王夫人因为这她的回答而明显松一口气的样子,微微一笑,“待我回府之后将此事禀告给祖母和母亲,之后的事情二伯母便直接同祖母商议,此等背主的奴婢恐怕不堪再用,您同祖母商量好该如何处置她,然后再让祖母拨些得力的奴婢给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