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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叫粉蝶的婢女当即呆愣在原地,心虚惶恐溢出眼睛,她嘴唇嚅嗫着,“奴婢,奴婢没有背叛您。”
“是吗?”
房妧的笑声很轻,眼神却冷,“冥顽不灵,那就送到官府去。”
“不要,求您不要将奴婢送官。”
粉蝶惊慌大喊,爬着想要再次抓住房妧的衣裙,却被轻轻躲过,她绝望地磕头,“求求您饶了奴婢吧。”
官家奴婢一旦犯事送官衙,必定会被原主解除身契,但与此同时,若是定罪,不仅要遭受牢狱之灾,出狱后更是会从良奴变为贱籍,低人一等。
“奴婢对天起誓,”
粉蝶豁出去了,“若是偷盗了您的镯子,便五雷轰顶,全家不得好死。”
房妧静静看着她,这群人可真是爱发毒誓,但毒誓有什么用?
“既然你相信天道有报,那便再发一个誓言,”
房妧嘴角还有笑容,“若是背叛过我,便死无全尸,生生世世永堕牲畜道。”
粉蝶霎时全身僵硬,冷汗陡然浸湿了后背衣衫,她不敢再与之对视,“奴婢……奴婢……”
时人信奉神鬼天道,怎么肯发出这样的誓言,于是方才还信誓旦旦的粉蝶,如今却是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来。
房妧眼里便带上一点怜悯,她居高临下地看着粉蝶,“你背主一事已然分明,念在你侍奉我多年的份上,便不将你送官,暂且送去柴房关押。”
她背过身去,“明日之后,你写下认罪书,带着你的身契,出府去吧。”
大户人家发卖奴婢也是有定律的,奴婢一经买来,若无大罪过,是不能随意发卖,更不能随意打杀,否则被官府得知,便会面临徙一年的判罚。
若是府中有在朝中为官的,更要当心,一朝不察,便会被御史参个治家不严,草菅人命的罪名,于官声有损。
可是同样的,倘若府中经年的奴婢突然犯错被赶出府,尤其还是偷盗的罪名,日后便再难找到给高门办事的差,更要在官府留底,便是改行也不易。
如粉蝶这般侍奉娘子的奴婢,纵然只是三等女侍,过得也比外头县里大户的闺阁娘子还要好,突然被赶出去,岂能接受?
无论粉蝶口中还要如何求饶,终究是被婆子拖着,一路哭喊着关去了柴房。
她被拖走之后,房妧眼圈微红,捂着心口,软软靠在青菱身上,“难道是我哪里不好,竟让粉蝶背叛我,做出这等事来。”
青菱心疼的劝慰着,又忿忿道:“依奴婢看,那粉蝶惯来就是偷奸耍滑的,今儿是捉住她偷镯子,以前靠着您的信任,还不知干了什么勾当,根子里便是坏的,娘子你放心,我明儿便去好好审一审她,让她把干的所有糟污事都倒出来!”
房妧泪眼朦胧,“到底跟了我这么多年,青菱你也不要为难她,叫她把事情说出来便算了,明日她离府,给她送些遣散银子,也算全了主仆一场的缘分。”
青菱还是不平,“娘子就是太宽容了,粉蝶当真是天大的福分,才能遇着您。”
她絮絮叨叨,一路扶着房妧回去歇息。
围观众人慢慢散了,口中都在感叹大娘子着实是良善人,对待犯错的奴婢也这样有心,对背主的粉蝶也愈发看不起。
怡兰苑中,房娴拿着绣绷子坐在窗前,忽的手上一顿,绣花针登时刺破了手指,沁出鲜红的血珠,她却无心在意,匆匆将在窗外闲谈的婢女唤回来。
“方才大娘子那边发生了什么?”
小婢女只当房娴是要听个趣儿,便笑着道:“刚刚大娘子房中的婢女粉蝶,偷盗了一支名贵镯子被捉住了,大娘子将她关到柴房去了。”
她很是感慨着,“要奴婢说,大娘子真是个好心宽容的,粉蝶犯下大错,只教她将自己的罪过写下来,明儿便赶出府,也不送官,在大娘子手底下做事,当真是极好的。”